我再也无法忍受!恐惧驱使着我!我伸出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摸索着在炕沿边找到了那盒粗糙的火柴。
“嚓!”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我猛地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右臂!
只看了一眼!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炸开,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这一刻冻结!
手臂上,李三姑用那暗红邪异“墨汁”绘制的、扭曲复杂的“阴符”,在火光下清晰可见!然而,此刻那原本深暗的符咒线条,颜色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更加幽深!仿佛吸饱了什么东西!
最恐怖的是符咒的中心——那个代表着“棺材”核心、之前一片死寂深黑的位置!
此刻,它正在…搏动!
不是错觉!在昏暗摇曳的火柴光芒下,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深黑色的核心区域,正随着那沉闷的“咚…咚…”声,极其轻微地、但确实无疑地…一起一伏!如同…一颗在冰封棺木中…缓慢复苏的…黑色心脏!
每一次搏动起伏,覆盖其上的暗红色符咒线条都随之微微扭曲、绷紧,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符咒散发出的腥甜寒气也变得更加浓烈刺鼻!
“啪嗒!”
火柴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我的手指。微弱的火苗瞬间熄灭。
房间重新陷入绝对的黑暗!
但那沉闷的搏动声,那皮肉下冰冷心脏的起伏感,那符咒线条被绷紧的细微“咯吱”声,却在这浓稠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响在耳畔!
“呃…”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呜咽从我牙缝里挤出。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我猛地用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在冰冷的炕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它没死!它只是被暂时压制了!它在黑暗里!在符咒下!在吸收着什么?在等待复苏?!
就在这时——
“嗬…嗬嗬…”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堂屋的方向…幽幽地传了过来!
是张老栓?!
那声音虚弱、痛苦,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悸和…一种非人的茫然!
“爹…爹你醒了?!”铁柱似乎也被这声音惊醒了,带着睡意和恐惧的声音响起。
“嗬…眼睛…我的眼睛…黑…好黑啊…”张老栓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悬着的…脚…好多脚…在晃…在滴…滴东西…”
悬着的脚?好多脚?!
张老栓的话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入我的脑海!树林里那双悬空的寿鞋!滴落的冰冷粘液!难道…他失去眼睛后,反而“看”到了更多?!看到了…那些东西?!
而就在张老栓发出这呓语般呻吟的同时——
“咚!!”
我右臂深处,那被“阴符”锁住的“黑色心脏”,猛地爆发出一声比之前沉重数倍的搏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和…吸引?!
紧接着,一股冰冷粘稠的、带着浓烈血腥和腐朽气息的“气流”,毫无征兆地、猛地从我手臂上那搏动的符咒核心处——喷射了出来!
不!不是气流!是实质的、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稀释血浆般的液体!带着刺鼻的腥气!
这暗红的“血浆”并未落地,而是在喷出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粘稠的血线,穿透了东屋薄薄的土墙,直射向堂屋张老栓发出呻吟的方向!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液体滴落破布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紧接着,是张老栓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呃啊——!!!”
那惨叫声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和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惊悸!随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破风箱被彻底堵死的“嗬嗬”声!
“爹!爹你怎么了?!”铁柱惊恐万分的哭喊声和妇人绝望的尖叫瞬间在堂屋炸响!
“老张!!”陈德贵的怒吼声也随之传来!
而我,僵在冰冷的炕上,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右臂那“黑色心脏”在喷射出那道粘稠血线后,搏动似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满足感”…如同饱食后的毒蛇…竟然顺着那麻木的手臂,丝丝缕缕地传递了上来!
它在…吸食?!吸食张老栓的痛苦?恐惧?还是…他残存的…生命力?!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巨大的惊骇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我吞噬!
“砰!”
东屋的门被猛地撞开!陈德贵脸色煞白如鬼,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愤怒!他手里端着一盏刚刚点燃、剧烈摇晃的油灯,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屋内!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死死地钉在了我身上!钉在了我右臂那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幽幽寒气和血腥味的诡异“阴符”上!
然后,他猛地指向我,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完全扭曲、变调,如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