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
更加凄厉、更加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惨嚎,穿透镜面,在房间里疯狂回荡!那只鬼手在即将触碰到我手臂伤口的最后一厘米处,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雕,猛地…**崩碎**开来!
无数青灰色的碎片、粘稠的黑色液体、碎裂的沾血指甲…如同被引爆的烟花,在惨淡的星光下四散飞溅!大部分碎片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在空气中迅速消融、化为黑烟!只有极少数的碎屑和粘稠黑液,如同拥有生命般,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落在冰冷的地面和我身上,带来一阵阵如同被烙铁烫伤的剧痛!
鬼手…碎了?!
我蜷缩在墙角,浑身剧痛,大口咳着血沫,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手臂上那被砸瘪的符咒伤口,还在汩汩地流淌着暗红粘稠的浆液,混合着碎裂的符咒墨迹,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麻木感交织,几乎让我昏厥。
而镜子里,那片如同破碎冰面的区域,那只鬼手伸出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扭曲、漆黑的空洞!空洞边缘的镜面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镜中“我”那流淌着黑血的眼窟窿深处,爆发出无声的、极度怨毒的咆哮和…一种刻骨的…忌惮?!
地底的“心跳”声,在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第二击后,如同耗尽了力量,缓缓平息下去。房间里的阴寒冲击波也随之消散,只剩下刺鼻的血腥、腥臭和焦糊味弥漫。
死寂,再次降临。
但这死寂中,却多了一些东西…
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伤口,剧痛无比。然而,就在这剧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中,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从我的右臂…那被砸瘪的符咒伤口深处…悄然浮现…
那感觉…不再是冰冷寄生体的搏动…
不再是符咒的禁锢寒气…
而是一种…沉重、缓慢、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跳动感**?!
咚…
咚…
咚…
节奏极其缓慢,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一颗被埋藏了亿万年的、锈迹斑斑的巨大心脏…在极其艰难地…尝试着…重新开始工作?!
这跳动的源头…并非来自我自身的心脏!
它…它来自我手臂的深处!来自那被砸瘪的符咒核心!来自那刚刚喷射出暗红浆液的伤口内部!
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随着这沉重、滞涩的跳动感一同传来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识碎片**?!
不是声音!不是语言!
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情绪**!
痛苦…
无尽的、被黑暗和冰冷包裹了亿万年的痛苦…
狂怒…
被蝼蚁镇压、被强行束缚、被一次次试图开启却又被强行中断的滔天狂怒…
还有…一丝…如同从漫长沉眠中被强行唤醒的…**迷茫**?!
“呃…”我发出一声痛苦而惊恐的呻吟,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头。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手臂伤口的沉重心跳和混乱意识碎片,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大脑!比镜中鬼手带来的恐惧更加直接!更加深入骨髓!
这不是寄生体!
寄生体已经被砸瘪、被重创、甚至可能…被那地底的心跳和冲击波彻底湮灭了!
那现在在我手臂深处跳动的…这沉重、古老、充满了痛苦与狂怒的“心脏”…是什么?!
难道是…难道是那口悬棺?!
是祖父?!
不!
感觉完全不同!
一个更加恐怖、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混乱的意识!
**“镇渊”…**
**悬棺…镇渊…**
难道…难道我手臂深处这沉重跳动的…是被“悬棺”镇压了无数岁月的…那“渊”本身…的一丝…**本源之心**?!在寄生体被重创、封印被打破、与地底悬棺产生剧烈共鸣的瞬间…它的一丝本源…竟然…顺着那喷射的暗红浆液…反向…**侵蚀**…或者说…**寄生**进了我的伤口?!
这个念头带来的惊骇,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我猛地低头,惊恐地看向自己右臂上那狰狞的伤口——暗红的浆液还在缓缓渗出,混合着黑色的符咒碎片。在伤口深处,那血肉模糊的创面下,似乎…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极其深邃的…**暗金色**光芒?!伴随着那沉重、滞涩的古老心跳,一闪…一闪…
“嗬…嗬嗬…”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我成了什么?一个容纳了“渊”之本源的…**容器?!
而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无数细沙摩擦的声响,极其突兀地…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幽幽地响起!
来源…是墙壁!
是地板!
是天花板!
在惨淡的星光下,我惊恐地看到——
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墙皮缝隙中,正无声无息地…渗出一种粘稠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暗金色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