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在朝中支绌,方才能应对各处支用之事。
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贪拿过一分钱财,真正的君子之风,颇似萧何陈平。
“有商贾指认,荀令君为的是家族延绵之便,方才举荐扶持此人,亦是从中牟利百万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操当着文武百官直接摆手,“文若清正一生,绝对不会如此,定然是那帮商贾构陷。”
“你们这些学派整日相争,本相只当热络学硕,复兴文脉,是以一直未曾阻拦,没想到今日还闹到文若头上!”
“若真要如此,本相可要亲自来查了。”
曹操阴沉着脸,怒目扫视过去,三公九卿不敢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但是彼此却很幽怨的盯了对方一眼。
几学派从来只是争辩,还没有人想着要去干这种攻讦之事。
而且……还害了荀令君。
这长社的确是很重要,此地乃是颍川陈氏的家乡祖地,并且自从今年商会开始施行之后,在这里修建了几条宽敞的官道,设关卡四处,都要收税。
这里面的油水,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争得了此地官吏,那可是等同于得到了富足的政绩。
这时候下阴手?想从中布局,好塞人进来参与争辩,顺带揭露其他学派官吏的不洁之行是吧?
真这么下作,那可就别怪老夫不念故旧之情了。
韩融、赵岐皆是这般想,不由得冷然看了钟繇一眼。
顺带连崔琰那也是怨毒的刮了个眼神。
刘协正要再说,荀彧忽然出来躬身行礼,道:“陛下,此人劣迹斑斑,有损阴氏名望,实在是微臣失察,臣,恳请陛下降罪,不敢再任台阁令君。”
尚书台的很多职权早就移给了丞相府,现在荀彧的职权重任小了许多,也轻松了不少,偶尔引咎责躬,至他处反省,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刘协拿不定主意,看向曹操,后者微微点头,方才说道:“此事,还需再细查,将阴震交由大理寺审问,还请钟寺卿酌情重罚。”
“唯。”
“退。”
刘协揉了揉眼睛,这段时间看吵架看太多了,今日忽然动了真格的,原本已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百官散去,刘协还是不放心,特意将曹操留下,问询今日之事。
“岳丈,若是惩处了荀令君,台阁会否难以运转?”
“没事,还有志才,”现在曹操麾下能用的人很多,戏志才不在的话,其实还可以调遣程昱、荀攸,都是经国之才。
许泽当年提倡分工明确,彼此相助,减轻公务负担,合理运用人才,不至于被累死,便有今日的空间得以轻松排布。
戏志才便是台阁的影子官吏,用许子泓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双话事人,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不至于会乱。
“那,那他们这么吵下去,该当如何是好?朕感觉,很棘手……”刘协暗暗捏紧了拳头,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对这些世家大儒是毫无办法的。
而且又以此延伸出去思量,猛然发现以往祖辈帝王,对他们的那些祖辈大儒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学子、百姓向往的是他们而非是臣服于天子。
曹操闻言大笑摇头,“这是子泓之计也。”
“子泓?”
“不错,他应该是回来了,而且离许都不远,所以派了人先行入许都,造成此乱。”
“真可恶,”曹操懒意的背起了手,腰板逐渐挺直,“我原本还以为,几家学派如此相争,只要不做这等相互攻讦、揭发门生的事,就不算大乱。”
“这个子泓,人还没到许都,先把水搅浑,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回来定要狠狠地整治他。”
刘协左右思索了很久,感觉毫无头绪,他完全不明白许泽回京师、将水搅浑、阴震贪腐,这些事之间有多深的联系。
只在原地脸色很不好看的苦思冥想,曹操拱手道:“陛下不必担心,或是,可稳坐华榻,等着看便是。”
“嗯,那倒也是,倒也是。”
……
皇宫,宫墙之内,直道上,三公并排而行,正在商议今日朝堂之事。
“你说,会不会就是荀文若自己揭发了自己的人,以此刻意栽害我扶风学派?”
“他是那种人吗?”
赵岐直接向韩融投去怀疑的目光,站在右侧沉声冷笑道:“少府真不知这件事?长社巨富,有巨利可图,你少府若是能举荐官吏,日后便可往来密切,随意做账,从中攫取上千万财资,所以,这事难道不是你派人做的?”
“啧,老夫要是揭发阴震,岂能不知会你一声?”韩融吹胡子瞪眼,在左边大呼冤枉。
心里对赵戬的鄙夷更深了,喝酒偷杯、听曲赏舞时道貌岸然,现在又在这假装聪慧乱分析。
“杨公,你怎么看?”
两人同时看向了走在中间的杨彪。
“唉,”杨彪左右看了一眼,道:“要不别争了,去月桂楼阁吃一盏?”
“行。”
“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月桂楼阁别的不多,这些仙气缭绕的酒诗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