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虞无涯吃撑了。
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金线,他忍不住打了个充满檀香味的饱嗝。
初到海中,他还在担心海洋广袤,危机四伏,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食物。
他从未想过,还有为食物太多而发愁的那一天。
哪怕是在“老家”水域,他也没这么富裕过。
照这么吃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最让他疑惑的是...鱼呢?
来了这么久,成群的小鱼见了不少。
而通窍的大鱼,别说影子,连词条都没有见到过。
鱼都去哪了?
是被钓上天了?
还是全被吃光了?
虞无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想,快速炼化了一番后,再次顺着金线往前吃。
想不通就算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与此同时。
南海深处。
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坐落于海底峰峦之巅。
宝光璀璨,光华万千,直照得此地亮如白昼。
雄壮的虾兵蟹排成数列,在大山附近来回巡游。
更远处的深渊之中,无数身化龙形的水族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这时,一名相貌丑陋的巡海夜叉推开水波,喝退围上来问安蛟鱼杂龙,来到水晶宫前,降下水波,粗声粗气道:“大王,末将特来复命。”
过了片刻,水晶宫缓缓打开。
夜叉不敢驱水,迈步走进水晶宫,过了几重院落,来到正殿,却见龙子、龙女、龙孙齐聚一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当看见夜叉后,众真龙都安静下来,看向主座上眉头紧皱、闭目沉思的敖钦。
夜叉屏气凝神,又施了一礼,沉声道:“大王,那金鱼已经吃到水晶宫上了。”
敖钦缓缓睁眼,轻叹了口气,问道:“你未曾露了行踪?”
“末将谨遵大王令,就远远坠在后面,听水辨位,不敢上前叨扰。”
“那就好,那就好。”敖钦松了口气,又问道:“你可探明他是何根脚?”
夜叉摇摇头,“末将打听过了,只知他是从南瞻部洲而来,顺江入海。
但末将抓了好几个通窍的妖物问过,他们都说不知。”
“不知根底......”敖钦眉头又皱起,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那为何大士要接引他去普陀珞珈山?”
众皆不语。
片刻后,一龙子小声道:“父皇,兴许是那观音大士缺一灵性水族,想养在山中解闷呢?”
“休得胡言!”敖钦轻喝,龙子忙躬身告罪,“大士坐镇南海,普度一方,那是何等人物?
你以为都与你一般,贪玩成性!”
场间复归安静,群龙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一龙妃才道:“大王,无论大士作何想,那也是普陀珞珈山之事。
您何必心忧?”
“你懂什么。”敖钦烦闷道:“你忘了先前东海龙宫之事了?”
龙妃一怔,旋即笑道:“大王多虑了。
大士对门下弟子要求甚严,前几次惠岸使者来此,您也见过,待人接物极有分寸。
大士那样的人物,又岂会纵容门下惹是生非?”
“大士自然不会,但...唉。”敖钦长叹一口气,疲惫坐回椅子上,“就是那金鱼。
我现在就怕这类天生地养、身具福缘的精怪。
修行无碍,却野性难驯。
万一他哪日突发其想,趁着大士不在溜出珞珈山,临走前再向龙宫借几样宝贝,闯下些祸事,你说我借还是不借?
当年那孙...孙大圣打上南天门,戴的是咱们南海的凤翅紫金冠。
此事就够让我头疼了。
万一这金鱼也是个狂傲之辈,再闯出大祸。
外人一瞧,又是南海!
咱们南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龙妃也无奈摇摇头,想了想轻声道;“那大王,若他真来借宝,你照借就是,莫要拂了大士的面子。
但事后,立马将此事告知大士便是。”
“你说来轻巧,大士身为五方五老,难得清闲。
不是去天庭议事,就是去灵山讲经。
哪能是我说见就见的?”
众人闻言,也纷纷苦起脸。
当年一事,四海龙宫,可是没少被相熟的仙家打趣,搞得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外出访友。
漫长的安静后,敖钦终于站起身,摇头道:“罢了,既然大士中意他。
咱们既为邻友,当结一段善缘。
吩咐下去,还是如之前那般,南海所属,敢有人靠近惊扰了大士收徒,我定叫他去龙狱中走一遭!
希望他日后能念在今日之事,惹祸之前,不要牵连咱们南海.....”
想到这,敖钦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水面,看见不停吞吃金线的虞无涯。
他静静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心生疑惑。
大士接引新弟子的法门...看着古怪,倒是新奇的很。
但以大士的身份,其中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