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虞无涯与月同悬中天。
脚下浑然似海,一望无边。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
初到此地时,虞无涯差点以为卜算出了差错,走错路回了南海。
直到在岸边找到那块石碑,见其上刻着“通天河”三字,这才稍松了口气。
地方到了,就是不知道唐僧他们过去没有。
虞无涯想了想,隐去莲花冠,变作一青袍士子,极目远眺,见远处星火点点,便脚踩清风,无声落到近前。
数百户人家,依次在河边排列,大半都陷入了黑暗。
只剩几家大宅,门前挂着的灯笼在河风中微微摇晃。
虞无涯左右看看,忽然觉得其中一家有些异样。
他运起天眼通,顿时发现那间宅子蒙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在此之上,还有一道虚影立于宅上。
察觉到虞无涯的目光后,虚影立马就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威严的喝声在虞无涯耳边响起。
“何人在此窥伺?!”
虞无涯愣住了。
因为那道虚影他认识。
红面美长须,绿袍偃月刀。
正是关云....不,是武财神。
三界伏魔大帝,关圣帝君!
见对方的丹凤眼正在缓缓睁开,缝隙中的神光越来越盛,虞无涯神情一肃,刚要解释,但嘴刚张开就闭上了。
临别前,观音刚叮嘱过,不要泄露根脚。
而自己的卜算,也证明暴露和南海的关系,不是个好选择。
正犹豫间,虚影越发凝实。
虞无涯敏锐察觉到一股让他皮肤生疼的气势,正从关刀上散发出来。
电光火石间,他灵机一动,将金丹祭出后,全力催动龙气。
米粒大小的金丹,瞬间光芒大作。
一股苍凉古朴的纯正龙气,从虞无涯身上散溢而出。
几乎就在同时,靠近岸边的通天河水域,顿时泛起无数涟漪。
下一瞬,群鱼映着月光,争先恐后跳出水面,落在岸上也不肯罢休,弹动着靠向虞无涯。
虞无涯则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虚影上,行礼道:“晚辈见过帝君。”
“四海龙族?”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何会来此?”
虞无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坦然道:“晚辈为修行而来。”
话音刚落,虚影无声消散,再无声息。
若不是群鱼还在地上跳动,虞无涯还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
轻出了口气,虞无涯挥手将群鱼送回河中,抹去所有异象后,走向关圣护佑的宅院。
而在宅后正屋中。
陈澄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女儿一秤金的额头。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本就苍老的面容越发沧桑。
可女儿这副模样,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急得在床边来回踱步。
“大哥。”陈清推门而入,轻声道:“还在烧么?”
陈澄烦躁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怎的了,今夜忽然就烧起来了,还烧得这么厉害。
你派去请郎中的人呢?回来了么?”
“天黑路滑,没这么快。”陈清上前也摸了摸一秤金的额头,又帮她换了块帕子,才安慰道。
“大哥莫慌,金儿是你积福德求来的,天生有大福缘。
而且这屋子供着关圣爷爷,当年我家保儿就是关圣爷爷保下的。
有他老人家在,金儿必定无恙。
你摸摸,她是不是比方才降了些热。”
老来得子的陈澄,丝毫没有宽心,“是降了些,但这五岁的娃娃,哪经得起这般烧!”
“咚咚!”
敲门声让二人一愣。
陈澄先喜,焦急冲出门问道:“可是郎中来了?”
不多时,下人回来道:“回老爷,是一位俊俏公子,说是迷了路,想借宿。”
陈澄难掩失落,旋即疲惫摆手道:“罢了罢了,他既然有难,这深更半夜总不能赶人去露宿荒野。
你带他去休息吧,顺便准备些饭食。”
“是。”
又过了一会,下人回来道。
“回老爷,那人听说大小姐害病,想来瞧瞧。”
“他是郎中?!”陈澄激动的两眼放光。
“他说...略懂。”下人挠挠头。
陈澄眼神一黯,正要拒绝,就听陈清道:“大哥,让他来瞧瞧也无妨。
就算治不好,若能帮金儿制住这身热,拖到郎中来也好啊。”
陈澄思索片刻,咬牙道:“去,把那位公子请来。”
不多时。
虞无涯走进屋中,行礼道:“深夜叨扰,还要多谢二位收留。”
陈家兄弟阅人无数,此刻见虞无涯不仅生得好,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气度,心中担忧消了大半。
剩下那些,全是因为虞无涯面相太年轻。
可陈澄已急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分辨,上前焦急问道:“公、公子果真会医术?
若您真能治好小女,老、老夫愿倾家财以谢!”
“略懂。”虞无涯淡淡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