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那头正在漂远的虚空巨兽尸骸,眼中流出愤恨。
“这头孽畜,我们和它斗了整整三年!
三年前,它还有主人,那是一名顶级的神灵!
我们三千弟兄,用命去填,才勉强将其主人斩杀,可这头畜生却被打疯了,一直盘踞在此,我们的人,一个个被它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三百……”
“我们以为,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只要我们把这条路清干净,天枢防线在外,就能守住身后的古路!
可我们错了,大错特错!”
伤疤汉子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
“神族打到了太微,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枢防线……
我们的家,已经失守了!
是我们,是我们无能!
是我们没有守住前路,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是我们愧对高祖陛下,愧对那些战死在天枢的袍泽弟兄!”
“我们是大汉的罪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们自己的心口。
这种因为防线失守,而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己的偏执,正是大汉修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们可以死,但他们守护的地方,不能失!
赵哲看着他们,终于开口:“天枢防线的具体情况,你们可知晓?”
伤疤汉子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我们已经五年没有回过中枢了,当年高祖陛下身陨落后,诸多古修士开始在天枢繁衍,我们就是那群古修士的后代!
不久前,统领下令让我们镇守此处,清理敌人,若是清理不干净,我等,终生不得返回天枢。
所以至今为止,我们对天枢防线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赵哲叹了口气,是让他们防守在这里。
还是以这个理由,给天枢防线留下些许血脉?
这无人得知。
赵哲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伤疤汉子的身上。
“战局已变,旧的军令已经失去意义,现在,人族需要每一份力量。”
他向着这群早已被绝望淹没的战士,发出了邀请。
“随我一同前往天枢,为人族,尽最后一份力。”
伤疤汉子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赵哲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回去?
天枢防线真的还在吗?
神族都已经打到太微、银河这两个防线了。
一个年轻的修士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火焰:“头儿,我们回去,就算是天枢真的没了,我们也要回去!
死,也要死在天枢!
死在陛下的身边!”
“对,回去!”
“杀光那些狗娘养的神族,为弟兄们报仇!”
“我们不是罪人,我们是大汉的儿郎,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些神灵看看,我大汉男儿的脊梁有多硬!”
被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伤疤汉子缓缓从地上站起,他擦干脸上的血泪,朝着赵哲,重重地抱拳,躬身一拜。
“我等,愿随统领,共赴国难,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百余人的怒吼,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在这死寂的星空中激荡。
赵哲点了点头,转身返回舰桥。
片刻之后,这百余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大汉修士,登上了这艘缴获而来的神族战舰。
他们看着舰船内冰冷而充满异域科技感的陈设,再看看自己身上破烂的铠甲和古老的兵器,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加入,没有带来丝毫的喜悦。
他们他们此去可能并不是驰援。
他们是去奔赴一场早已注定的死亡,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补那名为天枢的人族防线。
……
那百余名大汉修士登舰之后,便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或是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或是蜷缩在角落,默默擦拭着手中残破的兵器。
赵哲站在舰桥,目光深邃。
他没有去安慰那些陷入自责的大汉修士。
因为他知道,任何言语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宣泄口,一场能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耻辱的战斗。
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汉高祖刘邦,第一次自古路回来的场景。
连那位开创了一个辉煌王朝,心性坚韧如铁的枭雄都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天枢防线所面对的敌人,所惨烈的程度,到底是多么令人窒息?
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真的有能力去面对那样的地狱吗?
“统领!”
一名副统领的声音打断了赵哲的思绪,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我们对那头神灵战宠的尸骸进行了初步研究,结果很不乐观。”
战舰的外部,几道牵引光束正拖拽着那头神灵战宠庞大无匹的尸骸,如同拖着一座漂浮的肉山。
几名玄龙卫和见识较广的大汉修士,正穿着简易的甲胄,悬浮在尸骸旁,正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