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带来的足轻士卒足足有五百人,耗都可以把他们十一人耗死在这金川岸边。
若是再无什么变故,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都得为道门战死、变成被安葬在安魂司陵园里的道门英灵了。
郑译强撑精神,前足前行一步,后足紧跟一步,后足不超过前足,相对于常人走路后足超过前足之一步而言,仅仅是前进了半步而已。
继而他缩拳从中盘胸腹处发出,其形短,其力猛,如崩箭穿心,如山崩地裂,一拳击中身前那即将挥刀斩中自己的武士的腹部。
武士身上穿戴的桶则胴虽然防护能力优异,但仍是被这一拳直接击穿,势大力沉的一拳将这名武士击飞数丈,随后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此即是武夫玉虚阶段的“半步崩拳”。
那名倒霉的武士口中喷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液,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内脏碎片,几息之后便耷拉下了脑袋,已经是活不成了。
“全部住手!围而不攻,给我困住他们!”一声如同武夫血吼般高昂的雄浑声音穿透无数喊杀叫骂之声,传进了在场的一众足轻和道士耳中。
那些足轻组头、足轻大将回头望去,发现下达命令的正是前来增援的本多侍大将,于是迅速地予以执行。
道门众人也不知这倭寇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围着郑驿站成一圈,防备着那些围困的足轻们突然发难。
本多幸玄紧握手中长枪,眼神炽热地看着在军阵中大放异彩的郑译——至于那名被打死的足轻大将,相信他会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
“若能阵斩如此人物,也算不负忠胜公后代之名”本多幸玄喃喃自语道,眼中的战意几乎凝如实质。
本多幸玄出身于三河国豪族本多氏,其祖上忠胜公曾在凤鳞州战国时期跟随德川家家主征战四方,闯下了赫赫威名。
当年他身披鹿兜甲,手持“蜻蛉切”,突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有敌看见忠胜公,便大呼道:“蜻蛉切者本多平八!”敌军随之溃散。
靠着自身的勇武和蜻蛉切之锐利,阵斩敌将不过轻而易举。
蜻蛉切为忠胜公所用的名枪,被赞誉为凤鳞州三名枪之一,枪身部分长一尺四寸,茎长1尺8寸,中部樋的位置刻有梵文铭文,由三河文殊派的铁匠真正公打造。据说此枪的锋利程度仅仅立着就能把飞行中的蜻蛉斩断,故而得名。
凤鳞州军备中一般的长枪枪柄只有一丈多长,而蜻蛉切的枪柄却长达两丈有余,相传忠胜公晚年由于自身力量不足以挥舞此枪,遂将枪身后的三尺枪柄截去,只用剩下的部分长枪。
本多幸玄对祖上忠胜公有着近乎疯狂的崇拜,所以他今天出阵所穿的甲胄、武具都跟当年的忠胜公一模一样。
所以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像当年的忠胜公一样斩杀一员敌将。
催动胯下雄壮的战马,本多幸玄穿过一层层足轻军阵,来到被围困其中的道门众人面前,双眼紧盯郑译,用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郑译眉头一挑,但还是答道:“凤麟洲道府四品主事道士,郑译。”
本多幸玄点头,翻身下马,不伦不类地行了个道门之礼,开口道:“在下本多幸玄,那古野城侍大将,我想和郑法师定个君子之约。”
郑译紧握双拳,语气难掩讽刺之意:“君子之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凤鳞州人的品行吗?”
本多幸玄倒也不恼,正色道:“我可以用我身为武士的荣誉向天照大神起誓,若是有违此约,定让我永无转世之福!”
郑译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本多幸玄,问道:“你想定个什么约定?”
本多幸玄将手中长枪立在身旁,无比认真地说道:“很简单,我和郑主事一对一来场生死相斗。按我们凤鳞州的话讲,这叫‘一骑讨’;按你们中原的话讲,这叫‘斗将’。”
本着炫耀武力和鼓舞士气,武将之间的对决在世界各国都非常流行。在中原古代的大小战争中,也有不少“斗将”的例子,特别众多话本、小说、演义和说书先生的渲染下,武将阵前对决的故事在民间脍炙人口,甚至还会给那些古代武将做出一个武力排名,直到如今也是爱好者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凤鳞州,“一骑讨”曾经作为一种主要的战争形态流行于平安时代,双方武者先相互骑射对箭,再拔刀近战,获胜一方则率军掩杀。这种战术一直沿用到镰仓时代,直到金帐汗国入侵凤鳞州,凤鳞州军队遭到了金帐军团集群阵战的痛击之后才从根本上改变了战术。
到了战国时代,随着战阵的成熟,长枪、弓箭、骑兵等各兵种各司其职以及火铳的引入,战场上的战局更是进一步增加了变化,“一骑讨”这种复古的战术变得愈加没落。
不过在那时,即便是集团战,凤鳞州武士本着尚武精神,在武士之间依然存在着大量的“一骑讨”:比如尼子家家臣山中幸盛单挑并斩杀了有着“石见之狼”之称的品川将元、箕轮城合战中武田家家臣大熊朝秀与长野家家臣“剑圣”上泉信纲不分胜负等都是典型战例。
本多幸玄不仅是忠胜公的崇拜者,还是一个荣誉感极强的复古派武士,这也是他提出“一骑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