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道:“你别碰我!”
“闭嘴!”
是林雀。
元衾水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想起林雀了。
这个曾经的,谢浔心上人。
元衾水自认为已经将她完全抛之脑后,但是再看见时,尤然会想起,自己跟谢浔的开始,跟林雀是紧密相连的。
林雀道:“多谢你啊,我一一元姑娘?”
元衾水嗯了一声:“林夫人。”
少女突然道:“送我回客栈。”
林雀只好扶住妹妹,元衾水看她吃力,便上去搭了把手。好在路途不远,不到一柱香便将少女送回了房间,林雀留住元衾水,要请她喝茶。
元衾水心里还记挂方胧,不太想留,但林雀分外热情,拉着她就进了隔壁的茶馆。
“刚刚那是我妹妹,不久前腿脚受了伤,多谢你帮我扶她。”元衾水嗯了一声,“不必客气。”
“听说你与世子要成亲了?”
元衾水呼吸一滞,她猜想林雀大概会跟她讲关于谢浔的事,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抗拒,她不想听谢浔跟林雀的过往。
“你莫要紧张。”
林雀轻笑起来,她虽然不想跟元衾水有什么牵扯,但看在元衾水今日帮了她的份上,瞧她勉强算顺眼。
“我明日就会动身离开晋地。”
元衾水问:“去哪里?”
她要去京城林氏。
但她不打算跟元衾水说实话,便胡乱道:“去闯荡,带妹妹一起。”元衾水有些意外。
林雀又道:“我若有你一半命好就好了。”元衾水心想,她的命很好吗?
也许就是很好。
之前方胧也说过,相比于林雀,她要幸运得多。“我也想像你那般内敛胆怯,毕竟胆怯是被保护者才能拥有的东西。”元衾水没有答话。
见她不回答,林雀大概自觉无聊,兀自摊了摊手道:“罢了。”元衾水把茶喝完,道:“那我告辞了。”
“等等,元姑娘。”
元衾水只好再次停住脚步。
林雀看向她,其实她早意识到自己跟元衾水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她是元衾水,今日不看笑话就算她心善了,更别提送人回客栈。从前她讨厌她,偶尔也会嫉妒她,嫉妒她眼里怎么就没有算计。今日她却在想,早知道当时再装一装,把元衾水骗到手,跟她成为朋友就好了。
不欺负她。
只享受她的善意。
“元姑娘,我不只是请你喝茶。”
元衾水问:“那是什么?”
林雀道:“我来跟你道歉。”
元衾水诧异地睁大眼睛,她心道这个时候林雀知道当初不该威胁她了?好吧,既然如此,勉强原谅她。
谁料林雀道:“我骗了你。”
“我跟殿下没有任何关系,那日我其实是在跟他就他父亲之事谈条件,不想被你听去了,见你似乎很在意,便信口胡邹的。”“说完了,元姑娘,放心成婚吧。”
元衾水却愣在原地。
这句话在她脑中重新滚了一遍,她才勉强领会这其中的意思。可是这不对。
她当时威胁谢浔的筹码有二。
一个是林雀与谢浔间见不得人的关系,一个是晋王不能生育的秘密。她停住脚步,脸色看起来并无什么变化,她近乎直白的询问林雀:“你是说你当时是在利用他父亲不能孕育一事,跟他谈条件吗?”林雀:……你果真知道!”
元衾水盯了她半天,见她不就这一条反驳,便知晓,林雀默认了。“那你谈成功了吗?”
林雀反问道:“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消息压下去,怎么成功?”元衾水不说话了。
后面林雀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但她都没听进去。同林雀分开后,她又独身走在渐渐喧闹的街道一侧。前路看不到尽头,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大,投射下她漆黑的身影。走了一会儿后,元衾水停住脚步。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接连冒出。
既然他跟林雀没有关系,那当初的谢浔为何不直接否认?既然是动动手指就能压下的消息,为什么还要配合她去上演这出威胁戏码?她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她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这么多,难道她脑袋真有什么问题吗?莫非那天淋雨太多,脑袋进水了。
想到这里,元衾水被自己逗笑。
但她笑不出来。
因为她突然又在想,每次她拿这件事去威胁他时,在谢浔眼里,她是否宛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原地发愣了半天。
元衾水又回神。
要先去跟方胧道歉。
顶着大太阳又走了一柱香,元衾水终于抵达铺面,方胧正在收账,根本没看她。
元衾水挪去她身边,小声道:“胧胧。”
方胧动作一顿,昨夜不欢而散,她此刻略有些不自在,僵硬道:“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
方胧把账本递给掌柜,然后拉着元衾水跑去旁边,给她递了杯茶:“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元衾水不想叫方胧有压力,又下意识想撒谎说是乘车来。但话到嘴边又憋住,她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