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会看出来。”元衾水不解:“什么意思?”
谢浔停住脚步:“虽然我很高兴你画春宫图时满脑子都是我,但我想你应当也不愿意把我的裸体在公之于众。”
元衾水脸色发红:“……你胡说什么。”
她承认她的确参考了谢浔,但是她明明是有意做一些修改的,再说体型相似的人有很多,怎么可能认出来。
而且画上的人根本不如谢浔。
这一点难道只有她自己发现吗?
“我画得不是你!”
“你们脸都不一样,你手上有红痣,你的腿更长,手臂更粗,屁股也更翘就连一一”
嘴巴被谢浔捂住了。
谢浔道:“这个床上说。”
元衾水眨眨眼睛,闭嘴了。
她跟谢浔最后进了一家灯烛辉煌的酒肆,谢浔给她点了一壶竹叶青。扬州城里的盐水鹅很出名,肉嫩多汁,鲜而不腥,店家还送了道卖相很好看的胭脂鹅脯,元衾水又多要了一盘山笋片和花生米。她把笋片推到谢浔面前,“谢浔,你喜欢山笋片对不对?”谢浔扬眉:“你怎么知晓?”
元衾水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有些得意地道:“以前每次家宴我都会偷偷观察你。”谢浔:“哦,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元衾水便如数家珍道:“你讨厌芹菜韭菜蕨菜,不吃羊不吃鸟,不吃那些稀奇古怪的野物,过生不食,过熟不食,还讨厌别人给你夹菜。”谢浔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
“元衾水,你偷看我这么久,只能观察到这些吗。”“谁说的,我知道得多着呢。”
元衾水不打算再跟他一一细数。
她把盘中鹅腿的皮用筷子夹开塞自己嘴里,然后把肉夹到谢浔碗里,“我还知道你不吃皮,谢浔,你真娇气!”
谢浔看着眼中那块元衾水夹来的盐水鹅,垂眸不语。他的确已经许久没有表露这一点了。
上一次帮他把皮吃掉的人,好像还是八九岁时,姜芙会这样。元衾水见他不动,不高兴道:“我你也嫌弃吗?”谢浔很快吃掉了这块肉,他目光掠过她的唇瓣,道:“嫌不嫌弃你不清楚吗?”
走出酒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两人走在河岸边散步,夜风温柔抚弄鬓角发丝,元衾水走着走着,手臂就跟谢浔的手臂撞到了一起。
谢浔顺势拉住她。
他摩挲她的指腹,评价道:“你的手变糙了。”元衾水:“我喜欢糙一点。”
谢浔把元衾水这句话归结于调情。
他喉结动了动,已经习惯色情的元衾水随时跟他调情。他看了眼这成片的人群,然后低声质疑:“你今晚还能行吗?”“什么能不能行?”
元衾水没等他回答,又继续道:“我一开始手上皮肤太嫩,做伞总磨出水泡,很痛,现在糙点就不会了。”
谢浔:哦。”
元衾水在河岸上的沿途铺子里买了很多东西,什么类型都有。买时还要念叨,哪个是寄给方胧的,哪个寄给苏掌柜庄妆的,哪个寄给殷砚的。还有最重要的,是给元青聿的。
她买完后,谢浔让亲卫把东西都送回知州府,然后问:“只买这些?”元衾水:“嗯,我带的银子花完了。”
谢浔拿出几片金叶子:“我有。”
元衾水没接:“可是我买完了。”
“你自己不买?”
“我没有想要的。”
“元衾水,你是不是把谁忘记了。”
“你说师青吗?”
谢浔不吭声了,看着她。
两人无声对望半天,元衾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弯下了腰,把谢浔手里的钱推回去,然后变戏法似地张开手掌。白皙掌心躺着枚玲珑疏透的小水晶。
是一颗十五棱形制的透明水晶。
谢浔目露意外,方才他一直跟着元衾水,根本没见过哪里卖水晶:“你何时买的?”
元衾水:“去年我过生辰时买的。”
谢浔道:“什么?”
元衾水弯唇笑了起来,把小水晶塞到谢浔手里,悄悄道:“你是最贵的。”去年生辰。
她想给自己买一件想要,但一直舍不得买的礼物,她为此兴奋,辗转纠结了一夜。
最后她挑挑拣拣,决定去西街画肆,买那根紫玉狼毫笔,那只笔她已经注意三个多月了,一直舍不得买。
她手头有二十一两余钱。
这支笔只要五两,她咬咬牙,是完全可以负担得起的。但是去往西街的路途上,她注意到一家刚开张的珍宝铺子。因觉得新奇,便进去逛了逛。
紧接着便看到了这枚亮晶晶的小水晶。
她盯着琉璃窗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掌柜都来催促她,她才挪开目光。那天独自回家的路上。
她摸摸衣袖,袖袋里没有那根想了三个多月的紫玉狼毫笔。只有一颗沉甸甸的,但对她而言毫无用处的透明水晶。这颗水晶正好二十一两。
谢浔低头看过去。
他其实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从小到大他收到过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奇宝石。
但似乎都没有这颗水晶耀眼。
谢浔收拢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