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夫妻之事怎么做?想到这里,她蓦然想起一个反例来一一
譬如说杨郎君,他就不行。虽然人和气,也有几分可爱,但让人半分兴(性)趣也没有。
她扑哧一笑,摇了摇头,似乎在谴责自己,不该乱意.淫老实人。忽然,脑中又浮现出一张脸来。侧脸英俊流利,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深深的梨涡。
嗯,虽然言郎君的脾气有点儿差,还爱使唤人。但单论姿色,还是可以当她的暖床奴的。
身材嘛,看起来也不错。两条腿矫健修长,那第三条腿……这般想着,又莫名脑补了一些细节,她耳根子有些发烫。孙娘子见她脸上神色变幻,以为被说动了,乘胜追击道:“江娘子,怎么样?”
江清澜如梦方醒,轻咳一声,按压下满腹旖旎:“孙娘子说得不错。只是,父母新丧,我做女儿的,苟活于世已是不孝,如何好办喜事?此事,三年之后再说吧。”本朝守孝,便是男子,也最多守一年。女子则大多以月代年,守三个月。孙娘子听说她要效法古代,守孝三年,虽有些因生意失手而丧气,也不免心生敬佩。
她便再不提此事,只把人“有心”“孝女”地夸了一通。其实,江清澜是觉着,她这副身体还不到二十岁,太过年轻。如今的避孕措施有限,她岂能放纵?
把守孝的事儿从孙娘子的嘴巴里传出去,好把媒人们挡一挡。免得愣头青们,像高郎君一样闯上门来,她还得一遍遍自爆不幸。她这样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的。
哪里知道,还有人关心着她,连婚事,都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了。东平王府,清心院。
谢老夫人早把江清澜的家世查清楚了,还想诈一诈谢临川:“你的意思是,宝庆公主做妻,江娘子做妾?”“不!"谢临川一口回绝,“我不要赵芸慧。”他这个人从来果决,既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便绝不拖泥带水。谢老夫人淡淡道:“这可不好办了。”
“江家虽是世代清流、名门之家,现在到底没落了。她父亲江渊又得罪了官家。另一个,她还和离过。”
谢临川抬起眼:“我岂会在乎这些?”
“祖母不是常跟孙儿说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1]?祖父从杀猪匠变成东平王,靠的,岂是门第?”
谢老夫人深深看了半响,笑起来。
她自来喜欢这个孙子,便是因为他身上,有种志在必得的劲儿,像极了他的祖父谢山。
“祖母相信你。”
谢老夫人想得周全,还是尽量委婉地说:
“但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你们之间确实隔着门第,要怎么把她娶进门,得花些心思。”
“祖母放心。“谢临川会心一笑,神采飞扬,“我已经想好了。”次日。
金乌西坠时分,谢临川从安国长公主府出来,一身月白澜袍让余晖染成了薄茜色。
他以手压眉,望一眼天尽头的白云与红日、近处的莲叶与粉荷,忽然笑起来。
随行的陌山见状,心道:世子爷也不知怎的,老是阴晴不定。前些日子,吃了炸药般,一脚把平林踹翻,弄得人现在都还在床上养着。这两天呢,又跟巷子口的傻叫花子似的,老是这般憨笑。惹不起啊惹不起!
天气热了,谢临川也不骑马了,跳进马车,对外边的陌山道:“我先走了。你在这附近溜达一会儿,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让宝庆公主看见你走正好。”
“到时候,她问你,你就说临安府尹急事来找,我快马先去府署了。”陌山哪敢不应,方说了个“是",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从车里扔出来。他捡起来一看,哇塞,硕大一个金元宝!
“赏你了!"马车磷鳞驶过,谢临川的笑声还留在风里。陌山眼睛都直了,忙把金元宝揣兜里,心怦怦乱跳。一定不能让平林知道了,不然,他不气得砍死我?杏花饭馆里,天光斜劈进窗棂,照得新刷的墙面白得发光。江清澜一边看匠人们做活儿,一边盘算:
之前,卖早食、晚食两顿,且都是粥、卤菜这种轻省的,她与王蕙娘两个人,倒也忙得过来。
如今添了饮子,要买冰、买花,还要切水果,多了不少事儿。尤其是,这几样东西,图的都是一个新鲜。每日早早去市场上选,很费人力。
那么,她是不是要再招个帮手?
正想着,见王蕙娘进屋来了,抱着个蓝布包袱。江清澜便与她说了。王蕙娘笑道:“那有什么难的?别的咱不敢说,招人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了。”
“只现在,我有另一件事。”
她把手上的包袱抖撒开,露出一条嫩鹅黄的锦缎百迭裙来。银线暗描了柳树叶,让天光一照,流光溢彩的,有种含蓄的奢美感。锦缎昂贵,又绣了银线,这条裙子,少说值二两银子。江清澜惊诧:“这裙子,姐姐是要给谁送礼么?”她自忖,她们小本经营,又老实本分。
不必找什么衙门的人,或是地头蛇之类的靠山,给这些人的什么宠妾送衣服、首饰。
王蕙娘却把裙子往她身上一比:
“正是。要送给你的。我特特托隔壁孙娘子买的蜀锦。”她瞧了瞧腰身、手臂:“喏,正合适。”
江清澜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