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辣汆肉米线(2 / 4)

院子。见张月娘还盯着窗外大雨,怔怔然,她便道:“你肯定饿了,来尝尝这汆肉米线。”

张月娘听罢,杏眼瞪圆了,很是惊讶。

只见桌上放着个黄褐色的小砂锅。盖子一揭,热腾腾的白气滚滚冒出。锅里,装得五颜六色的。

汤底上,浮满金黄色的油圈儿,像是散落的金箔一一此乃肥美的老母鸡所炖就。

雪白的米线细长如银丝,在滚汤中舒展开来。露出汤面的,已裹了一层晶莹的油光。

绿豆芽是断生就捞的,韭菜段儿却纯由鸡汤烫熟,瞧着脆生生的,青碧可人。

猪肉片切得薄如蝉翼,被烫得微粉,灯盏窝儿一般蜷曲着。一勺鲜红的茱萸酱聚在锅壁边,并未被搅散。空气里,还有辛辣而芳香的气味儿,应该是放了胡椒粉的缘故。江清澜笑道:“我听你有西南口音,应当爱吃这个吧?”原来,方才在马车上,她便听了出来。又听张月娘说,娘家太远,就断定,她可能是西南人氏。

这汆肉米线,是云南文山的特色。此时,云南属于大理国,但西南人士普遍爱嗦米线。

江清澜读硕士时,学校北门边有一家十年老店,她经常去吃。汤底鲜美、米线爽滑,百吃不厌。

尤其在秋冬冷飕飕的日子,嗦一锅米线,从口中暖到胃里,别提多幸福了。她仿佛记得,汪曾祺的散文里写过一种“爨肉米线”。“爨"与“汆"读音相似。但汪曾祺说,“爨肉米线"里放的是肉沫,她吃到的“汆肉米线″里,却是里脊肉片。

如此想来,这两种应该不一样吧?

如今,她做的这种,是按照学校外的那家米线店做的。因为没有油辣椒等佐料,算不得正宗,但有那个意思就成。她见张月娘点点头,便递过去一双筷子:

“这里面放了足够的胡椒、茱萸酱。你落水受了寒,要吃些发物,好发发寒。”

张月娘怔怔地看着,似乎有些惊讶。

为这锅热气腾腾的米线,为她的好心。

江清澜知她所想。当日,在建隆寺外,二人也是有缘。她便将此事复述一遍,总结道:

“那时,我十分困窘,父母都不在了,带着小妹妹在寺庙里寄居。多亏你买青梅,我才有本钱做生意。如今,算是挺过来了。”“人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将来。”张月娘一边吃着米线,一边默默听着。忽的抽了抽鼻子,眼泪串珠似的流下。

一碗米线吃完,她起身,扑通跪下,给江清澜磕了个头:“娘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既然留了这条命在,一定如你所言,好好活着。”

江清澜扶起她,看着窗外连天的雨幕,心里松口气。世道艰难,女子尤为不易,能帮的就帮点儿吧。天破了个窟窿般,整个下午都在下暴雨,噼噼啪啪、叮叮咚咚。直到夜里,雨势才渐小,淅淅沥沥的,打在清心院的芭蕉叶上,分为好听。谢老夫人啜一口抹茶芋泥牛乳,舒服极了,发出最直白的喟叹:“真好喝呀一一”

望一眼屋檐连线般的雨滴,她庆幸道:“得亏派人去得早,才买得到。自中元节后,谢临川再没在杏花饭馆露面,只派了人去买饮食。他笑道:“做饮食上,江娘子着实有心得;祖母呢,又会吃。以后啊,你们俩在一起,有得玩儿了。”

他这语气,俨然是把江清澜当成一家人了。谢老夫人闻言,把抹茶饮子放下,想了一想,才道:“她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正是。”

谢老夫人点点头,却不细问。

首要的,是宝庆公主怎么办?

然后是他父母。他父亲那般谨小慎微,连蹴鞠都要管,娶江渊的女儿做儿媳妇,他如何肯?

再有,她如今是市井商妇,又是和离之身。这门第,如何跨得过去?这些事看起来重要,谢老夫人却不在乎。

斟酌良久,她还是提点道:

“男女之事,最是讲究你情我愿。祖母多嘴问一句,如今是你"情'了,江娘子她可′愿′?”

“她能有什么不愿的?”

谢临川笑起来,脸上神采飞扬。

“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难道我东平王府的权势不够她用?钱不够她花?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不够她使?″

“她与我成了婚,想干嘛就干嘛,何苦再在市井里讨生活?”谢临川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连夜去请媒婆,明天就成婚。这般说着,又想起珠宝首饰那些,还没过目。他腾的站起来,一溜烟儿就走了。

夏荫见状,进来劝慰道:“老祖宗,再吃这抹茶,恐怕晚上睡不着。”谢老夫人笑呵呵的:“岂会睡不着?”

她故意狠狠喝了一大口:“这里面不是有牛乳吗,牛乳是最安眠利睡的。”吧唧吧唧嘴,她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昨日,我让你去杏花饭馆买的卤猪蹄儿呢?”

夏荫无奈,只好举起油纸包:“老祖宗,夜深了,卤猪蹄儿太油腻了,又是回锅蒸过的,可不能吃太多。”

“知道!知道!“谢老夫人点头如小鸡啄米,却抓起猪蹄儿,大口乱嚼。左一口肉,右一口抹茶牛乳,根本不嫌多。她往桌上吐着骨头,心想:夏荫她们悄悄买好吃的回来,是该投桃报李一下。

最新小说: 出狱后,真少爷他医武通神 末日:变成丧尸的我有个人类妹妹 带娃随军,给绝嗣军少看男科后他红温了 八十岁老太勇闯娇宠虐文 重生末世,我靠系统打造无敌庇护所 股份的哀伤 饥荒年成军户,开局领异瞳姐妹花 重生1976:开局赶山打猎养活家 别样沉欢[京圈] 挺孕肚荒星种地,我被大佬们团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