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去抱抱周阿姨的。
她知道对方最初并没有恶意，只是不喜欢她霸占爸爸太多时间。可是后来时间太久了，久到她早已忘了当初。下意识的抗拒回到那个家。
幸好，如今他们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佟雾的目光看向走廊深处。
不知道爸爸和妈妈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佟雾回到偏厅外，贺靳森刚握住她的手，紧闭的门就开了。周卓姿第一个冲到门前。
先出来的人，是她妈妈。
苏瑶红了眼眶，鼻尖也泛着红，看到周卓姿的时候，她明显怔了一下。两人撞面，脸上都有一丝尴尬神情。
还是苏瑶先反应过来，跟周卓姿点了点头，才绕过她握住佟雾的手。“雾雾，这些是妈妈给你的嫁妆…礼单都在这……改天我让律师把东西给你送过去。"苏瑶情绪大概还没平稳，说话的时候哽咽了好几次。她给佟雾准备的多是珠宝、股份，股份部分需要律师过户。苏瑶将那份礼单塞入佟雾手中，“妈妈先走了…”说完，苏瑶不给佟雾拒绝的机会，快步离开。她像是落荒而逃。
佟雾没有错过苏瑶说到后面，眼眶里已经快要止不住溢出的泪。她看起来就快要到情绪崩溃的边缘。
那么多年后的久别重逢，如今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其实只要各自安好便不必再打扰。
可他们当年，并不是因为相看两厌感情淡了才分开。没办法像别的情侣、夫妻那样，在分开多年后，犹如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能够坐下来平静的互道一声珍重。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却又被意外分开。
佟雾看着苏瑶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不知不觉浸出湿润，她转过身去，正好见到佟聿霖从里面出来。
那么多年了，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佟聿霖当年抱着她哭时的模样。但现在，见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佟聿霖，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刚刚失去妻子沉痛寡言的男人。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佟聿霖脸上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从眼底流露出一丝情绪，便很快又收敛不见。
“老公……“周卓姿在看见他的瞬间，哭着扑进了他怀里。也不管是几十岁的人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会不会失态。她真的太担心太后怕了。
怕到心!慌。
“没事了，没事了。"佟聿霖拍了拍周卓姿，安抚了几声。他看向佟雾，“小雾，爸爸有话想跟你说。”佟雾点点头：“好。”
又是在刚才，她跟周卓姿谈话的那个露台上。佟聿霖走上露台之前，回身向贺靳森要了支烟。佟聿霖平时并不碰烟。
贺靳森也已经戒烟许久，去贺雍谦那里，才找了一支烟递给佟聿霖。露台的门没有关，开着，佟聿霖似乎并不介意贺靳森在外面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跟佟雾说了句抱歉，说爸爸要抽支烟。
在佟雾点头后，他才倚在露台上，点燃了那支烟。夏日的晚风吹拂过他黑色的发，鬓边隐隐显出几根银发，他吸了口，指尖夹着的那点猩红明灭。
只吸了几口后，他将那支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佟聿霖看着远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小雾，你会不会怪爸爸当年没有想过去国外找你妈妈？”
没想到佟聿霖会问这样的问题。
佟雾神色顿了几分，摇头：“不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能预料到，苏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哪。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佟聿霖眉宇间泛起几分自嘲，“没有，只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如果当初苏瑶走掉的时候，我不是陷入自我否定和怀疑中，而是去找她。京市找不到就去其他城市找，国内找不到就去国外找，或许……我们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你也不会，那么小就没了妈妈…”
从前深爱过的人，挥之不去的人。
变成了再也不可能回到的过去。
永远的陌路人。
佟雾知道佟聿霖看见苏瑶心里会不好受，但没想到，他会陷入这种自责的情绪中。
“爸爸，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没人想得到…“佟雾觉得这样的话有些苍白，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爸爸的手。
指尖触及时，佟聿霖下意识收紧指节。
就像小时候那样，他牵住了她的手。
不论多少年过去，当初他牵着她走街串巷讨生活的本能反应，还是那么深刻。
“小雾，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佟聿霖最终，抱住了她，哽咽着说出囗。
“是爸爸，让你失去了妈妈。”
是他太早放弃，因为被抛弃怕在受伤，所以不愿意继续去找……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却在十几年后出现了。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可世上，永远都没有早知道。
佟聿霖想起刚才在偏厅的房间里，苏瑶哭着跟他说对不起，说她的任性造成了当年的结果。
她说她车祸失忆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新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可就算现在恢复了记忆，她也还是记得这些年，她的孩子和新丈夫跟她之间的感情。
即使她最爱的人依然是他和佟雾，可是她没有办法抛下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