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在冷宫里咳血时,老王爷的轿辇从院外经过,连帘子都没掀;如今老王爷站在这里,眼里有他读不懂的光。
"继续练。"萧承钧转身时,声音又稳了,"后半夜加练攀爬城墙——三猴儿,你若能在半柱香内爬上三丈墙,明日我让人去膳房给你偷酱肘子。"
三猴儿的欢呼声撞碎了夜雾。
罗猛的骨火已经从淡红转为橙金,映得演武场亮如白昼。
林婉儿躲在月洞门后,指尖的绣帕被攥成了团。
她望着罗猛发亮的脊背,又低头看了看袖中记满数据的绢帛——武徒四重到五重,寻常要三个月;罗猛今夜就能破六重。
"姑娘,该回了。"丫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婉儿猛地转身,绢帛上的墨迹蹭在袖口,晕开团模糊糊的黑。
她望着演武场里跃动的火光,突然觉得那不是骨火,是把要烧穿镇北王府的野火。
子时三刻,萧承钧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案上的《军制要略》被翻到"裁冗兵"那页,墨迹斑斑。
窗外传来青奴的脚步声,带着股淡淡的草药香——她刚去药庐给罗猛取了续骨膏。
"公子,喝口参茶。"青奴将茶盏放在案头,青瓷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越的响。
她转身整理书架时,一本《古今兵鉴》突然从高处滑落。
青奴弯腰去捡,书脊里掉出张泛黄的信笺。
她的手顿了顿。
信笺上的字迹刚劲有力,落款处盖着枚朱红印——靖安公主府。
"萧承钧此人不可控,若不能为我所用,当尽早除之。"
青奴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抬头看向案前的萧承钧——他正低头批注兵书,烛火在他睫毛下投出阴影,像把未出鞘的剑。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信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