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念深深的吸引着这些学生,尤其以周必大和张孝祥几人为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去试验赵瑗给他们说的各种新奇道理。
而要知道,第一次赵瑗用格物的方式告诉他们,万物生机靠的是光合作用,铁器生锈是氧化反应,粮食发霉腐朽是细菌导致的时候,这些家伙可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
直到赵瑗用实践出真知的方式,带着他们做了几个有意思的小实验后,这群家伙已经迷上了探索那些未知缘由的快感。
所以在解答了这群学生们新的疑惑和点子后,赵瑗告诉了他们自己或许会离开临安外出江南一段时间。
其他学生都是纷纷惊叹,只觉得赵瑗竟然被官家御赐钦差查案,这件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可周必大和张孝祥却皱起了眉头。
周必大举起了手:
“先生,是因为江南水寨被人用来窝藏私兵一事吗?”
赵瑗愣住了。
江南水寨内部窝藏私兵?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之前那个从江南回来的官员根本就没有提及此事?
利州四义先前传回来的信息里,也只是说江南水寨分了许多寨子,彼此之间并不是一条心,愿意诏安归降的寨子其实也只是占了那些寨子的总数不到一半而已。
其余寨子又各有故事。
可再有故事也不至于窝藏私兵吧?
可如果周必大说的是真的,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些私兵是谁家养的?又为何要养在江南?
这些私兵又和江南官场贪腐有何联系?
赵瑗眼神一凝,问道:
“你说什么?你从哪儿听说的江南水寨里有私兵?”
“对啊,我叔父行商,每年漕运都要走江南水道,前些年江南水道还都是一些水寨的人会劫船偷货,前年开始那些水寨就开始不对了,他们私设关卡收受路费,要价很凶,我叔父还说这些人行止有度,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水匪,更像是兵卒。”
周必大继续解释道:
“先前那些水寨的匪患还稍微会讲江湖道义,只要给了东西,便会放人同行,但那些更像兵卒的水寨却不讲这些,有些时候若是缴纳的路费不合他们心意,甚至会直接上船杀人。后来因为这事儿,我叔父就没再走漕运行商了,加上我明年就要科考,才带着我来临安做些小生意。”
周必大的话让赵瑗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各种联想,看来江南水寨和官员贪腐一案的实际情况还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事情为何他从未听与水寨关系颇深的利州四义与李涧等人提起过?
现在看来,江南的疑团越来越多。
他让学生们留在草庐内自习,带着周必大走了出去,问道:
“你叔父能确定那些水寨是真的窝藏私兵吗?”
“我叔父也说不准,不过早年他从商前曾在军中从戎过,所以能看得出一点端倪,若非如此,寻常人应该是分辨不出那些水匪和私兵的区别的,叔父也只是有些怀疑,但也只说给我听过。”
看来江南水寨的事情还藏得很深,如果不是赵瑗与周必大这偶然的交谈,恐怕还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玄机。
但此刻赵瑗却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做事情总得抱着最好的期望,去做最坏的打算。
假设真是如此,那么江南一行恐怕比他看上去的还要凶险。
周必大见赵瑗陷入沉思,主动开口说道:
“先生,学生虽然不知道您此次前去江南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我叔父和各大漕帮以及走马的商会关系都不错,若是先生江南一行的时候有需要,我可以让叔父替您引荐一番。”
赵瑗眼睛一亮,他正发愁出行江南的人手不足问题,如果能得到周必大叔父的帮助,或许就能够多一分助力。
“那就有劳了。”
赵瑗开口感谢,吓得周必大连连摆手。
“先生您这么说学生可不敢担,您和范师来草庐替我们上课,已经对我们是大恩一件,叔父自从知道后,便一直念叨着要报答您和范师,尤其是先生您,在您教我们之前,学生可从没想到过知识其实并不只是那些书本里的大道理,生活里的点滴,路边的树木河川,田野里的农作庄稼其实都是知识,就凭先生这短短日子里的所授,学生便足以受用终身,无以为报。”
听着周必大的马屁,赵瑗觉得自己有点惭愧。
他其实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果没有十八到二十世纪的那些先驱者,为他们开阔了一个叫做科学的学科,失去了对世界真理的认知,没有了事物运行的透彻理解,无法开阔视野去看待那些事物。
那赵瑗恐怕也会和南宋的普通人一样,只懂得书文诗经,之乎者也。
并不是说老祖宗留下来的经典与道理就不对,这些道理同样蕴含着事物运转的真理。
可那些东西在老祖宗们的视角上看,太过玄乎,无法用简单的物理化和数学规则将其解释清楚,便只能理解却无法掌握成自身的力量。
“说什么受用终身呢,我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你们才刚刚步入了格物的门槛,之后还能看到更加广袤无垠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