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过显眼,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更别说赵构那多疑的性子,能容忍眼皮子底下另立一国?
鹰见峡伏击的失败,邵武的生死不明,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对赵瑗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贸然造反不行,证据一旦曝光也是不行,似乎选择哪一条路都是万劫不复!
尤其是那个带着人从水寨杀出去的女人和她可能带走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女人,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焦躁稍缓。
稳住,交易……
他心头天平其实已偏向陈德元。可张奎、李参将他们代表的是一群同样享受特权、手握部分兵权、野心勃勃的下属和盟友,他们渴望更大的权势,这份力量他不能不忌惮,也不能不平衡他们的感受。
就在这场权力盛宴几乎要被争吵撕裂,美酒变味,舞姿失态,暖阁内的暖意也掩不住剑拔弩张的冰冷寒意的时候。
“急报——!!”
一个浑身裹着风雪寒气、气息不稳的州府文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暖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得丝竹骤停,舞姬们噤声后退。
“何事惊慌!没眼色的东西!”
洪天寿心头正烦,肥脸一沉。
“大、大人!”
文书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
“德清…德清鹰见峡传来消息!建国公赵瑗…遇袭了!”
暖阁内瞬间死寂!所有官僚的眼睛都“唰”地盯了过来,酒意和**瞬间被冲散大半。
“说清楚!”
洪天寿猛地坐直,一把推开侍妾,重重拍在案上!
“是!赵瑗的车队遭到伏击,死伤颇重!那赵瑗本人虽被护卫拼死护住,未曾受致命伤,但据说亲眼目睹亲随惨死,血流成河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发了晕血之症!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惊恐过度,被贴身仆妇护着留在德清附近的一处驿站里‘静养’,队伍瘫痪,根本无法按时抵达湖州了!消息…消息是驿站的人传出,被咱们的眼线探到的!”
文书声音带着邀功的颤抖。
先前的伏击失败,整个江南官场陷入慌乱之中,都以为再也无法阻止朝廷特使进入湖州。
关键还是,如果让赵瑗安然进入湖州之后,若是江南并不准备造反,那就不能再动赵瑗一根毫毛了,反而得好好的将他保护起来!
而如果赵瑗死在湖州外面,那江南官场大可以将罪责推脱给山林水寨中的匪患。
朝廷自然也无法追责。
死寂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被巨大的喧哗淹没!
张奎第一个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灌下,酒浆顺着胡须流下: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江南!那赵瑗小儿果然是个没甚大用的绣花枕头!一点血就吓得晕厥,哈哈哈哈!连临安城门都没出过几回的花架子,也敢来查江南?不自量力!”
“好!太好了!这小贼遭此一吓,恐怕胆子都破了!正是天赐良机!”
“好!好!洪大人,这是天意!他吓倒了,停下了,等于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了我们!”
场上主和的众官们纷纷笑了起来。
赵瑗被迫拖延进入湖州的时间,对于湖州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自然可以趁这个时间销毁证据,捏造足够的证据,丢出替罪羔羊,让江南与朝廷都有台阶可以下。
这也是洪天寿在朝廷里的官员们提前透露的信息。
赵瑗与赵构似乎本意就是想来江南带回人质,好各留体面。
洪天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遏制的狂喜和掌控感!方才的犹豫彷徨烟消云散。
晕血?吓瘫了?在驿站静养?哈哈哈!赵瑗啊赵瑗,终究还是个没经过风浪的雏儿!鹰见峡那帮废物居然歪打正着,立下如此大功!
他只觉一股豪气直冲顶门,一把推开挡路的舞姬,挺着肚子站起,脸上肥肉因激动而抖动:“此乃天助!此乃天助我江南也!”
洪天寿眼神锐利如刀,兴奋地挥舞着肥胖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传令!第一,立刻!调集所有能动的人手!巡检司、府兵、衙役、还有咱们暗中的人,全都给我动起来!湖州城内城外,挨家挨户,河汊水道,荒祠野庙,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跑掉的女人!还有那几名侥幸逃脱的狗屁官员!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那些水寨里带出来的东西!尤其是所有账册、口供、信函!我们有了充足的时间,就应该把握住,将对我们所有不利的东西全都销毁!”
“务必!抢在任何人,尤其是那个‘静养’的国公反应过来之前!把这些于江南、于朝廷和谈不利的‘污秽’!给我彻底抹平!清理干净!一丝痕迹也不许留!”
洪天寿脸上露出了冷酷而算计的笑意,坐回软塌,顺手接过侍妾战战兢兢递上的新酒,惬意地抿了一口:
“第二,给那个驿站里的建国公送份厚礼……嗯,就说是湖州府听闻国公遇匪受惊,忧心如焚,特奉上极品山参、温补丸药,聊表寸心。让他安心静养,湖州会替他把‘残余水匪’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