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遥不断想要挣开楼客的桎梏,显然并不服气。
他张嘴露出两颗虎牙,气势汹汹的说道:“放开我!”
“我不过是想见见你,想请你帮一个忙,你凶什么?”尚榆晚轻轻皱眉。
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脾气怎得能坏成这样。
“我呸!你......”
李迟率先反应过来给了刘梦遥一个脑瓜崩。
“大人是贵客,不许无礼!”
刘梦遥气极了:“我咬死你!”
“昨天我给你送饭你也好意思咬我!”李迟嘿了一声,“你都打不过我你还敢叫?要不是我不小心还能着了你的道?”
尚榆晚闻言扭头看向李仵作。
李仵作默了默,“迟儿自小懂事乖巧,看我年迈,便时常帮着我做事,因此手劲儿比寻常孩子都要大些,前几日她还找另一条街的武夫学了点功夫。”
尚榆晚听了此话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心里有了些猜测。
就方才刘梦遥下手之速,李迟可不会是他的对手,刘梦遥这是让着李迟呢。
李迟不理会刘梦遥的呲牙咧嘴,转头拉了拉尚榆晚的手,“大人,我帮你教训他了,你别生气。”
尚榆晚轻笑,这机灵的丫头哪里是不想让她生气,分明是怕她一时气急让人伤了刘梦遥。
“多谢迟儿,我没事。”
李迟见尚榆晚面无怒色,也心安了一点。
她打小就时常听爷爷的教导,对待达官贵族一定要低眉顺眼,行事不可太过锋芒,他们的财富光是指缝露出一点都足以让一户平民百姓滋滋润润的过一辈子。
但他们手中的权力亦是如此。只要施加一点,一个普通的家必然会支离破碎且永远无法重新组建,甚至是救助无门含恨而死。
其他百姓同样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因而民间的娃娃大多自小就会看人脸色行事,更何况李仵作为了生计时常要和上面的人接触,李迟自然也不会像几岁稚子那样懵懂无知。
尚榆晚虽然比她以前见过的达官显贵脾气要好很多,但李迟还是怕。
这个黑色衣裳的哥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时候转眼就制服了刘梦遥这小崽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她都没看清。黑衣哥哥认识大人,对大人毕恭毕敬,显然是听命于她的。
李迟怕尚榆晚突然暴怒,让黑衣哥哥杀了刘梦遥。
她曾经是见过高城主杀人的。残忍,冷漠,无情。
杀一个普通的百姓,就像是不小心,或故意轻而易举的踩死一只蚂蚁。
人命微若草芥,蚍蜉不可撼树。李仵作常常用这句话警示李迟。
但李迟不想刘梦遥死。
她年纪还小,对刘梦遥还未有那般的至情至深,却也不忍心一个和她一样无父无母的弟弟惨死刀下。
尚榆晚怎会看不出李迟的小心思,伸手轻轻揉揉她的头。
“我是想让他帮个忙,没事的,我不会伤他。”
李迟点点头,“大人是好人,要是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尚榆晚笑着应下。
李仵作站在一旁,除了对刘梦遥的突袭有些惊吓以外,对尚榆晚是否会有怒火却一脸平静。
李迟是个十岁的孩子,到底没有他这个老头看的明白。这几日尚榆晚和萧清顾他们所行之事,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知道尚榆晚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人。
尚榆晚敲门那一会儿,李仵作故作低眉顺眼之态,不过是想浅试一番,看看她和他心中所想是否一致。
“迟儿,你先回房,好吗?”
李迟看了看尚榆晚,又看看恶狠狠的刘梦遥,点点头。
“大人要小心,这崽子喜欢咬人。”
尚榆晚点了头,叫了一声李仵作。
李仵作走上前来,“大人。”
“带路,我们去看看刘子齐的尸首。”尚榆晚看一眼刘梦遥,“找绳子给他绑了,跟我一块儿走。”
李仵作开口应是。
李迟见没她的事儿,当即依照尚榆晚的话提脚就走,不过离开之前给刘梦遥挥了挥拳头。刘梦遥冷哼一声,目光却一直都在她身上,直到他连她的一片裙角都看不见。
尚榆晚往左挪了一步,“还看什么?人都走远了。”
刘梦遥抬头瞪她。
尚榆晚笑了笑,“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办呢。”
“我绝对不会帮你的!绝对!”
停尸房内,李仵作掀开白布,尚榆晚刚看了看刘子齐的脸,就听到刘梦遥在后边大喊大叫。
“......”尚榆晚轻轻皱眉,这孩子生的好看,性子却实在不讨人喜欢。
她又细细看了看刘子齐的脸,对刘梦遥招手,“带过来。”
刘梦遥被牢牢反绑住双手,这孩子对人凶巴巴的,尚榆晚也不惯着,一手抓住他的衣襟站在刘子齐的尸首跟前做对比。
“你们两个倒有一两分相像。”
刘梦遥像个鸡崽子一样被尚榆晚拎在手里,有一刹那的慌乱:“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脸都戳烂了能看出个鬼的相像!
尚榆晚轻挑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