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我这边可以联系拍卖行出具鉴定报告来着。”
自此，他们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与裴思的克制分寸不同，谢怀周的信息总是带着熨帖的温度。从最初的“裴思又不回我消息了"到“食堂新出了芒果糯米饭，可以试试”，再到“看到这颗星星了吗？明天会下雨，记得带伞"。
他们的聊天记录就像一本展开的书，扉页明明写着别人的名字，内页却渐渐填满彼此生活的琐碎段落。
可奇怪的是，明明谢怀周待人接物温和有礼，阮白渺却总觉得他对她藏着某种说不清的距离感。那种感觉就像站在冬日的玻璃花房，明明沐浴着阳光的温度，指尖碰到的，却永远是冰冷的透明屏障。直到末世降临。
在病毒和鲜血构筑的废墟上，她才真切地拥抱到了那份阳光，也读懂了在彬彬有礼的表象下隐藏的真相--从来不是距离，而是一个文明社会中用理智死死封缄的，疯狂的克制。
或许还有道德？
阮白渺扯扯嘴角，却没能真的笑出来。
她现在整个人被裹挟在死亡的寒意里。谢怀周的身体早已失去温度，可那双手臂依旧拥有可怕的力量。刚才他将她从医院外墙拽回来时，五指几乎要嵌入她的腕骨；此刻则将她横抱在怀里，力道不至于让她难受，却也彻底断了她挣排的可能。
这种矛盾的温柔比纯粹的暴力更令她绝望。因为它似乎暗示着，即便化作行尸走肉，谢怀周仍然保留保护她的意识。但这真的可能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为什么明知道她恐惧到两次三番地逃离，却仍然固执地将她抓回来。
除非……
那份意识根本不是保护。
阮白渺胃部突然开始绞痛。
几乎同一瞬间，抱着她前行的谢怀周也停住脚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突然从他喉间炸出，吓得阮白渺思绪骤然空白，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连呼吸都停住了。
过了会儿，她才僵硬地一点点抬头，看向谢怀周狰狞扭曲的脸，而后顺着他充血的眼球所指的方向望了出去。
仅一眼，她的头皮猛地炸开。
丧尸。
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丧尸。
足足十几具，堵在他们走着的这条走廊的尽头，凹陷的眼窝齐刷刷对着她这个方向，腐烂的鼻腔抽动着，明显嗅到什么香甜的新鲜血肉，粘稠的涎水混着血液从嘴角垂落下来。
可即便如此，它们也没有上前。
不上前，也不离开，只是静静地用腐烂的眼眶注视他们。但这不是让阮白渺最毛骨悚然的，她真正怕的，是她竞然不认为它们不上前是出于被某种威压震慑，而是正在对峙。
一场蓄势待发的对峙。
谢怀周也明显变得更暴躁。
他抬起下颌，张开双唇露出牙床，牙齿颤抖着不断发出“咔咔"的声音。死死扣在阮白渺手臂上的手也开始无意识收紧，指尖内扣，力道大得很快让她感到疼痛。
阮白渺本能地瑟缩，却只是让那些尖锐的指甲更深地陷入她的皮肉。隐约的钝痛很快升级为撕裂的剧痛，当尖锐的痛感冲向大脑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轻呼出声：“痛。”
这声痛呼仿佛触发了某个隐秘的开关，谢怀周牙齿碰撞的"咔咔"声突然中断，钳制她的力道也瞬间放松。尖锐感转瞬消散，只留下压痕在神经里的隐隐存在感。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唯有阮白渺失控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咚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鼓面。
她屏住呼吸，视线从那群明显躁动的尸群收回，落到沉静下去的谢怀周身上。
此刻凝固在男人脸上的神情，是阮白渺在生前的他身上从未见过的冰冷一一或许在申城第三基地的某些时刻见过，但那只是类似的影子，全都比不上此刻的空洞骇人。
是的，空洞。
彻底的空白。
他微微偏头，这个曾经让他显得亲近的动作，此刻却阴森可怖的诡异。那双漆黑的眼球缓慢转动，不是在思考，而是在进行扫描，她的痛呼仿佛彻底吹散他残存的最后一丝人性，将他变成一台即将失控的杀戮机器。而现在，这台机器正在用某种非人的逻辑，评估着眼前这群猎物的威胁系数。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恐怖的对峙中放慢、凝固。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骚动声，走廊里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几分。阮白渺急促地喘息着，扭头去看那群更加躁动不安的丧尸。它们在剧烈颤抖，溃烂的喉咙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混合着血腥味的腐臭气息顷刻间在走廊里爆发。它们仍面对着他们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白渺突然感到视野在缓缓下移。谢怀周将她放了下来。
如同在放置什么稀世珍宝，他动作出奇轻柔，膝盖缓缓弯曲时，身上那些紫黑色的血管也鼓动了下，像是在兴奋。
她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目光却已经无法从那双眼眸中移开一一明明那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却因为倒映出她的脸，而流露出某些令人心颤的光点。当她终于触及冰冷的地面时，谢怀周也随之单膝跪地。这个姿势既带着昔日骑士宣誓效忠的庄重，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