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再回头,侧门吱呀一声,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他双手捧着一样东西。
嗒,墙根的造景灯次第亮起,暖光烘托出男人极立体的脸廓,他的脸在光影里变得无比生动。
“跑这么远,你参加龟兔赛跑?"他声音轻快。“谁让兔子偷懒。”
沈澈到她跟前,池乐悠才看清他双手拢着的油纸。“王嫂做的片皮鸭,得亏她在我家上班,不然全聚德早倒闭了。”他拿出两根竹签,插.进裹着片皮鸭的荷叶饼,催她快吃,不然饼会散掉。“你包的?”
“嗯,没加葱丝,只有黄瓜条。”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
“我又不是瞎子。”
池乐悠接过油纸包。里头整整齐齐摞着好几个荷叶饼,包得鼓鼓囊囊,生怕她吃不饱。
她忽地想到第一次出国。
陈韵在机场拿出一个保温瓶一小袋醋包,保温瓶盛着女儿爱吃的小馄饨,没加葱花。陈韵往保温瓶里挤醋。
池乐悠倏地鼻酸,被醋熏出泪花。
“你哭什么呀?"陈韵洗完保温杯,发现女儿红了眼睛。她说舍不得离开妈妈。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妈妈,再也没人会为她做这样的事。
陈韵摸她头:“傻瓜,以后会有的。你还没遇见罢了。”会有这样的人吗?年少的自己想不明白。
二十岁的池乐悠吸吸鼻子,闷声问沈澈:“你不怕麻烦?”大少爷只关心她的胃:“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怕你饿坏,先垫垫肚子。”池乐悠往他身上靠。
“你背我。”
“下坡你都让我背?”
“对呀。”
四下无人,她环住他的脖子,骄纵肆无忌惮漫开。山脚下,几簇小花在晚风中摇曳。
“那上坡呢,你背不背?”
“你想累死我?我才不背,谁背谁是乌龟王八蛋。”池乐悠选了一块最大的烤鸭,报复性塞他嘴里,“吃你的吧!”前方路口驶来一黑一白两辆车。黑车在前带路,领着白车缓行爬坡。私人车道,鲜少有人误入。
黑车降下车窗,窗内探出一只明媚的脑袋,杜元珊命令式语气:“你俩调头,上山!”
池乐悠来不及躲,也无处可躲。目光飘远,落在白车车牌上。“…“这不是她家的车吗?
驾驶室探出池远航怒气冲天的脸庞:“好啊沈大河骗我!我就说怎么突然请我上他家吃饭!原来他儿子把我女儿拐走了!”陈韵拉他:“上去再说。”
沈澈反应极快,扬声喊“叔叔阿姨我先背她上去”,他把人往背上颠了颠,麻溜地转身往上冲,脚步噔噔震天响。
惊飞一群寻食的麻雀。
风吹得池乐悠脸发麻:“他们怎么一起来了?”“车里还有我奶奶。”沈澈补充。
“那怎么办?”
“怕什么,你就当他们群演。”
池乐悠担心:“我爸很凶的。”
“没事,我爸专抓这类人。他狠起来六亲不认。”“…会掀桌子吗?”
“那咱俩去后院烧烤,搭个露营帐篷。咱俩一边吃,一边欣赏世界.大.战。”背个姑娘上坡,后脖子沁出的汗泅湿领口。女生的轻笑声从他侧耳传来:“沈澈乌龟王八蛋~王八蛋~王八~”“池乐悠你有没有良心?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小年痴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远处的古寺又响起撞钟声。
池乐悠趴在沈澈背上,悄悄回头。
年少的自己站在山脚下,仿佛就站在回忆里人头攒动的机场,“她"笑着朝二十岁的她挥手。
一一“恭喜你呀,终于遇见他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