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泄愤一般,言晚张唇,咬了下去。
完全没有收力,是实实在在地咬了一口那截凸起。因为离得太近,言晚甚至能明显地感受到下方人逐渐加重的呼吸,还有…一声从齿间溢出的闷哼声。
极低但很清晰。
暧昧又隐忍。
又一阵风过,却吹不散皮肤相触那块的滚烫温度。言晚心头一跳,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
网上说男生这个地方很脆弱。
那她咬的那么重应该非常痛吧?
完蛋了!
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突然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去缓解一下疼痛。几乎是无意识的,言晚试探地探出舌尖来,然后非常生涩的舔了舔。本意是安抚。
但舌尖的血腥味让她惊觉自己那口咬的有多重。身下人明显僵硬的更厉害了。
甚至连他的呼吸都骤然升温,胸膛处起伏的节奏也乱了起来。扑通扑通一一
一下一下震荡在言晚的助听器里。
言晚再一次后知后觉自己安抚得有多么糟糕。本来已经受伤了,她再这样再去碰触舔舐,那只会加重那处的痛感和不适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晚感受到身下人的温度只升不降,喘息声也怪异了起来。
像是某种难以压抑的情绪在暗色里要破笼而出,随时都会撕裂作恶者。大概是真的非常痛吧,言晚心里想。
粗重的呼吸声,夏夜的风声,还有周边人完全虚化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在被人发现之前,言晚吸了口气起身赶紧坐回去。可能是做贼心虚。
她掩耳盗铃一般摘掉了助听器握在手里。
周围顿时陷入寂静。
几乎是同时,沈琦大叫一声。
“行了!装上了!”
啪嗒一一
灯光再次亮起。
沈琦视线扫到对面人的时候,征了一瞬,然后开口。“厌哥,你怕黑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转过视线去看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半仰的少年。除了一个人。
夜色太朦胧,光线也不明亮。
没人看见,少年极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喉结上下一滚,贺厌的声音算的上沙哑。
“我……我没事。”
沈琦古怪地看他一眼,没再管他,继续刚刚灭灯之前的游戏。“刚刚说到谁了?哦对,厌哥,厌哥说他没秘密,这事儿你们别不信,我们厌哥坦荡……
着呢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贺厌哑声打断。
“有了。”
沈琦一愣,“什么?”
“秘密。"贺厌再次吞咽痛感明显的地方,“我现在有了。”贺厌和蒋雪第二天就离开了杨城。
夏季还是那样闷热,又那样漫长。
言晚有时候在怀疑,是不是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都会在夏季,遇到一个这样的少年。
他常常来的热烈,以不容抗拒的姿态闯入,而走的时候,也静悄悄的。好像真的就应了那句。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不算遗憾。
因为每一个夏天,或是相遇,或是别离。
都被那人填满。
高三开学的那天,从来没有逃过课的言晚第一次和老师撒谎。她请了假,一个人再爬了一次鸣山寺。
五千阶石阶,两个小时的山路。
再一次站到山顶的雾霭缭绕处。
言晚没有许愿。
这一次,是真的和菩萨说一说,武夷山顶没有说出口的秘密。菩萨,你听见了吗?
我说,我在十七岁喜欢过一个最热烈的少年。他是我的整个十七岁。
后来的日子就更快了。
杨城一中的高三生,每天除了考试就是放榜。等到三轮复习结束,教室后排已经张贴起了高考倒计时。言晚其实在高三下学期开学就拿到了京大文学系的保送名额。但是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是一名理科生。
好像不高考也是一种遗憾。
她不想让自己的遗憾再多一些。
这一年,她很少会再想起那个叫贺厌的少年。大概是偶尔早读的间隙,或是晚自习某一瞬的发呆。她会想起那张漂亮又桀骜的脸。
但也只允许自己放纵一瞬。
然后就会继续埋首。
也有听沈琦说,贺厌和蒋雪都申请到了非常优秀的国际名校。思来想去,言晚给那个人发了一条消息。
【万事胜意。】
然后就将这个微信号删掉。
言晚想。
她的十七岁在这一秒就结束了。
不问你前程远大,只盼你万事胜意。
风雨也好,烈阳也罢。
只要顺心,都是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