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他感觉自己的腿筋像是被强行拉长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嘣”地一声断裂!剧痛袭来,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嗖!**
苏楠的身影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灰色残影,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虚像!他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从两个因剧痛而乱了阵脚、还在扑腾着“鬼火舌头”和冒着黑烟的爪子的阴差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了过去!带起的阴风甚至卷动了地上几片彼岸花的花瓣。
“追!抓住他!抽魂炼魄!”身后传来阴差气急败坏、充满怨毒的尖啸!狂暴的阴风如同实质的刀锋,贴着苏楠的后背呼啸追来!
苏楠根本不敢回头!他把“神行”催动到了极致,双腿的剧痛已经麻木,耳边是尖锐的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送行。来时那条漫长压抑、开满妖异彼岸花的黄泉路,此刻在亡命狂奔下,变得无比“短促”。他死死盯着前方——那扭曲旋转的灰雾漩涡,散发着阳世气息的出口!
**近了!更近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冻结灵魂的阴风已经触及了他的后颈!
“冲出去!”苏楠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榨干身体里残存的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灰雾漩涡的中心,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嗡——!**
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感和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再次袭来!但与进来时不同,这次还伴随着身后阴差不甘的咆哮和阴风冲击漩涡的闷响!
**砰!**
苏楠重重地摔在老坟山冰冷坚硬的土地上,啃了一嘴带着露水和腐叶腥味的泥土。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双腿,像是被无数钢针扎透,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这些,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空气!带着草木清香、泥土气息、甚至隐约还有远处村落炊烟味道的空气!这属于阳世的、活生生的气息涌入肺腑,让他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bp;*(苏楠瘫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活…活下来了!我的个老天爷…这比跟公社书记斗心眼子还累一百倍!差点就交代在那‘鬼工商所’了…”*)*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第一件事就是低头检查。怀里的兽皮袋(装着沉渊泥)和三根引魂香还在,硬硬的硌着胸口。他赶紧掏出来,还好,没摔坏。
接着,他看到了滚落在枯草里的太极铜镜。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镜面上,那道原本就存在的裂痕,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道狰狞的、贯穿整个镜面的巨大伤疤!镜体黯淡无光,曾经流转的微弱灵性几乎完全消失,摸上去一片死寂的冰凉。这面老道士留下的、数次救他性命的宝贝,为了抵挡鬼差那致命一击,彻底报废了!代价沉重得让他心口发堵。
>&bp;*(苏楠捡起铜镜碎片,心疼得直抽抽:*“老伙计…对不住了…为了活命,把你给搭进去了…这玩意儿修怕是修不好了…供销社肯定没这配件…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毫无血色的苍白,摸上去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冻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他知道,这是强行催动铜镜、过度导引阴煞之气以及被鬼差阴气侵蚀的后果——**阳气大损**!没个一年半载的精心调养,怕是补不回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了一步,双腿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向老坟山深处,那诡异的浓雾区域翻涌得更加剧烈,里面隐隐传来阴差暴怒不甘的咆哮,如同闷雷滚动。虽然逃出来了,但苏楠清楚,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阴司的“临时工”,以后死了下去,怕是要被穿小鞋穿到魂飞魄散…
>&bp;*(苏楠打了个寒颤:*“得…这下连死后的路都堵死了大半…这趟‘赶集’,真是亏到姥姥家都不止!不过…活着就好!死了的事,死了再说!”*)*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疲惫、沉重的代价(铜镜报废、阳气大损、得罪阴差)和对生死法则的深深敬畏冲得七零八落。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在真正的“下面”面前,他这点微末道行,连只强壮点的蚂蚁都算不上!这次能逃出来,七分靠搏命,三分靠运气,还有九十分靠那面报废的铜镜!
没有时间感伤。寒潭底下的小石头还在等着!仓库里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还在盼着!
苏楠咬紧牙关,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刺骨的寒意,小心翼翼地将几乎碎裂的铜镜残骸用破布包好(万一以后能废物利用呢?),塞进怀里。他把装着沉渊泥的兽皮袋和三根引魂香贴身藏好。最后,他捡起旁边一根还算结实的枯树枝当拐杖,支撑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寒潭在村子的另一头,老坟山的阴面。天色依旧漆黑,但东方天际似乎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影子。天快亮了,那些游荡的活死人可能会消停些,但寒潭…任何时候都是阎王爷的洗脚盆!
苏楠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都带着冰碴子。他拄着枯树枝,一步一挪,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没入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目标——寒潭!最后的希望,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