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目光立刻落在她脚上。那双走了大半天山路、原本就不甚结实的旧布鞋,鞋底和鞋面连接处果然裂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他没说话,放下瓦罐,转身走出小屋。小翠依旧靠在墙上,没有看他去做什么,眼神落在破窗外跳跃的晨光里,带着点放空。片刻后,裴昭回来,手里拿着几缕处理好的水草和柔韧树皮。他自然地在小翠脚边半跪下。小翠微微动了动脚,方便他操作。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任何尴尬,只是在他低头专注处理时,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节奏,像在哼唱无声的调子。
这不是被服侍的姿态,更像一种……理所当然的共生状态。小翠看着他那双原本用来执笔、握剑、批阅文件的手,此刻灵活地捻着草茎穿引,不由得嗤笑一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裴明夷……你现在可比那些绣娘手巧多……
裴昭低着头,动作不停,嘴角却极快地弯了一下。他手上用力将最后一点缝隙系牢,才抬起头,正好对上小翠垂下的、带着促狭笑意的目光。“手巧点好,”他低声回应,声音里也有点淡得几乎听不见的笑意,“省得被某个心狠的女子抛弃。“怨气深重。四目相对。
小翠眼里的促狭笑意更深了点,裴昭眼底也掠过一丝纵容。小翠只觉得心里的感觉复杂得无法言说,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抬起一只手,伸向裴昭的方向。不是索取,更不是娇气的依靠,只是一个动作。如同一个无声的指令,一个确认的信号,一个…邀请。裴昭微微垂眸:"嗯?”
小翠轻声道:“夫君…”
裴昭:!!!
裴昭猛地站起来:“夫,夫人…”
小翠见他这般激动的样子,原本想说出的真心实意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她清了清嗓子:“裴明夷,你是我唯一想嫁的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裴昭听的脸颊泛红:“我……”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裴明夷,你是我的心肝儿,永远放不下的至宝,有了你,我再也不想其他,真恨不得和你黏在一起小翠的情话一茬接着一茬,裴昭的耳尖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将脏兮兮的她抱在怀里:“………夫人,我都记住了,我,死了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