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无声地陪伴着你。”
江厌星没有说信还是不信,轻声问道:“你想回家吗?”“想啊。”
余白想也没想就回道,可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眼里天极宗就是自己的家,自己这样说很奇怪,又忙解释道:“今天在外面忙活一天,累死我了,我可想回青云峰回我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呢。”江厌星长睫下的眸色被挡住了,勉强算清秀的脸上逆着月光看不真切。崖下突然上来一阵山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身后安静垂落的马尾也被带起一个轻盈的弧度。
“我也累了。”
他的声音轻的要散进风里。
“我们一起回家。”
江厌星第一次杀人不是在入道后,而是之前。在得知收养他的那对夫妻送他去私塾回来的路上被土匪截杀的时候,他去认领了尸体,把他们埋好下葬立碑后,回到了家中。江厌星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愤怒,但他意外的平静。他平静地枯坐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朝露凝出,雾气未散的时候他拿了原主父亲留下的那把打猎的弓箭出门了。
他做了一个很疯狂的决定,他要去杀了那窝土匪。江厌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从不会做没有把握和自寻死路的事情。当时他就是那么干了。
出离的情绪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又一片混沌,江厌星觉得那不是他自己,是原主回来了,带着身体被夺走的不甘,亲人离世的悲愤。或者这其实就是他自己,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竞然为了个不真实的纸片人的死去做了愚蠢的以卵击石的决定。
而江厌星也不是完全的被情绪冲昏了头,在打着为养父母报仇雪恨的念头之外,他还想着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回到现实世界。他试了无数种办法,唯独没有试过这一种。可能真的会死,也可能回家。
哪怕只有一线渺茫的机会江厌星也想要赌一把。他赌输了,但他活下来了。
那些人都被他给杀了。
江厌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手,只记得身体一热,血液如同岩浆在体内沸腾叫嚣,让他没了理智。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一堆尸山血海上。后来江厌星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当时自己或许就已入了道,以杀入道。只是他潜意识否定了这条靠着害死养父母的恶人入的道,之后跟着那老和尚修行了一段时间,重新入了道。
不过很快就又中道崩殂了。
因为他杀气太重,执念太深,佛法无度。
以至于现在他都已经修炼到了一步金丹,也还是个无道游民。不过他什么都学什么都炼,在某种程度上无道,意味着什么都可修,只是他还没有真正参其法,悟其道,做出选择而已。江厌星对什么道不道,法不法的不感兴趣,正如对肖扶山所说的那样,他入道不是为了修仙谋求长生,是为了和剧情对抗,和不公的天道对抗。还为了回家。
这个世界是围着齐昭这个世界意识转的,在齐昭之上则是庇护他的天道。若是他飞升成仙,斩天道,将其取而代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打破时空,回到现实世界。
在没有遇到余白之前,他一直坚定着这个目标从未动摇过,但在这段时间他犹豫了。
他想带她回家,又怕她更喜欢这里的生活。好在今夜他确定了。
她没有被这修仙世界的繁华奇幻迷了眼,她也想回去,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家。
余白正在为自己说错话而心虚,生怕被对方觉察出什么来,便见少年袖出长剑,轻轻停在她脚边。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余白想拒绝,却发现这时候天太晚,迈巴鹤也休息了。当然她也可以贴张飞行符,只是这剑太有灵性了,见她一直没动作竞然开始敲地面催她。
她实在好奇得紧,灵剑见得多了,生灵的剑可还是头一遭。余白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踩上去了。然后她怕挤着少年,又小心翼翼往剑端方向挪。“不用,我不御剑。”
江厌星能感觉到她是有些不自在的,所以没想着和她共御一剑。这剑生了灵,不用江厌星如何驱使便会动。余白在前他御空在后,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余白一开始还怕掉下来,之前她尝试过御剑给摔过,所以一朝被蛇咬她从此基本上都是踩着仙鹤出行。
她伸开双臂保持平衡,中途一阵罡风差点把她吹翻,桃木剑立刻接住了她。余白彻底放心下来了,从站在剑上,到坐着,最后甚至还躺上去了,松弛感拉满。
她枕着手臂,翘着腿在剑上躺着,两个垂耳兔一样的发髻随风动来动去,发带也在跟着飘。
余白惬意眯着眼睛,偏头对江厌星商量道:“你这把剑真好使,以后你要是择了本命剑能不能把它放我这里,我保证把它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什么灵王坠子灵露灵香都给它招呼上,绝不亏待它。”“我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我的本命剑是剑,桃木剑也是剑,只要是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染指。”
江厌星话也没有说太绝对,顿了顿:“不过偶尔让它载载你和你玩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呢。”在说“唯一"两个字的时候他咬字重了点,可余白没注意,耳畔风声盖住了他的强调和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