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
四面荷塘环绕,红鲤畅游的凉亭中。
陆沉盘坐紫檀坐榻之上,身上阴阳二气流转,周围光线忽明忽暗,予人一种玄异之感。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荷塘水面泛起涟漪,又叮咚作响着跃起道道水花,凝为水束,劲箭一般向着陆沉攒射而来。
陆沉端坐不动,两眼倏睁,手掌摊开,掌心向上,虚虚一抬,四周荷塘水面哗地一声,冲起一道晶莹水帘,像是有无形大手,自水中扯起一道帷幕,将凉亭四面遮掩地密不透风。
水箭打在水帘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炸响,将水帘打出道道涟漪波纹,却无一枝能够穿透过去,悉数在水帘上碰得粉碎。
漫天水雾溅射弥漫,清晨阳光洒在水雾之上,幻出道道炫丽虹彩。
呵……
轻灵悦耳的娇笑声中。
白衣赤足的少女飞掠而来,赤足在水面轻轻一点,足尖点上水面时,水面倏地静止凝固,似化为了一块坚岩。
少女雪白足尖点在那块凝固的水面上,激起一圈浅浅波纹,足掌竟未沉陷下去,而是如同踏在坚实地面上一般,再度借力飘掠而起,并指作剑,一剑刺向那晶莹水帘。
嘭!
震爆声中,那坚壁也似的水帘轰地一颤,又哗啦一声,像是被震碎的玻璃幕墙一般,瞬间通体破碎开来,化为漫天水花,落回荷塘之中。
不过少女亦被水帘上的反震之力,震得向后抛跌出去。
这时又有一位娇小玲珑的黑衣少女飞掠而来,手持长剑,身剑合一,剑光宛若一道横空而至的湛青闪电,向着凉亭中陆沉飞刺过去。
陆沉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往下一按。
凉亭外,黑衣少女上方空气瞬间凝实,仿佛一块无形岩石,从天而降,向她镇压下来。
少女身在空中,本无处借力,可她纤腰倏地一扭,竟好似鱼儿游水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弧线,避过那无形岩石镇压,继续飞剑刺向陆沉。
可惜她虽能凌空变向,却还是没能飞入凉亭。
陆沉食中二指并起,向上轻轻一挑,凉亭边上的水面骤然暴动,哗地一声,冲起一道合抱粗的水柱,宛似一口巨剑,自下而上逆击黑衣少女胸腹。
黑衣少女一口真气将尽,无法再次变向,只得改变剑光方向,迎着水柱巨剑往下一斩。
湛青剑光好似匹练,斩在水柱之上,震爆声中,水柱溃散,少女也给反震之力冲得向着斜后方抛飞出去远处雕梁画栋的游廊之中。
看着陆沉、棺嬉、独孤凤那肆意操纵水流乃至空气,好像仙家斗法一般的场面,刚刚随婢女过来的师妃暄,不禁一阵惊奇。
这才多久不见,陆兄他们的手段,就变得如此玄乎了吗?
还有,馆嬉怎么回事?
她怎么也在这里?
方才她袭击陆兄,是试练还是刺杀?
师妃暄满头雾水。
领路的婢女不敢过去,对着师妃暄行了一礼:
“大小姐吩咐过,师仙子若登门拜访,可径直去找大小姐或是陆公子。”
师妃暄颔首致谢:
“多谢姑娘领路。”
之后又驻足一阵,见三人已停止对练,方才举步走向池塘。
“师仙子。”
与师妃暄并肩战斗过的独孤凤友好地招呼。
而在洛阳时,被独孤凤和师妃暄并肩对战的绾嬉,则是看一眼师妃暄眉心那一点朱砂似的红痕,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神秘笑容,嫣然说道:
“妃暄妹子来啦!”
师妃暄总觉嬉嬉笑容、语气有点微妙,却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既然绾嬉没有喊打喊杀,她便在回应了独孤凤的招呼后,也还了嬉嬉一个礼貌微笑。
“师仙子来找陆兄?”
独孤凤笑吟吟说着,将师妃暄领进凉亭。
棺嬉也跟了进来,坐到凉亭栏边条椅上。
“陆兄。”
师妃暄对陆沉拱手一礼:
“冒味来访,还望陆兄恕罪。”
“师仙子客气。”
陆沉颔首回礼,请她落座,又问她:
“师仙子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不敢。”
师妃暄肃容道:
“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向陆兄通报。妃暄接到消息,称魔门灭情道“天君’席应,以及邪极宗四徒尤鸟倦、丁九重、金环真、周老叹,皆在长安附近现身。魔相宗“魔帅’赵德言亦已南下,目的地亦是长安。”
“哦?”陆沉不动声色:“这些魔头为何要来长安?”
师妃暄看一眼嬉嬉,略一沉吟,还是如实道来:
“正是为了邪帝舍利!不知是谁,宣称邪帝舍利就在长安,惹得群魔躁动,纷纷赶往长安。目前虽只探到上述人等,但其余邪魔,想必也不会坐视,恐怕不日便将齐聚长安。
“更为可虑的是,也不知是谁在搬弄是非,说邪帝舍利的线索,就在陆兄身上。”
师妃暄神情凝重:
“和氏璧只对意在天下的诸侯有用,陆兄执掌和氏璧,很多魔头都不会动心。但邪帝舍利不止魔门群魔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