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
盖子边缘正好砸在黄牙男的肩头和耳朵的结合部。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横着踉跄出去,狠狠撞在潮湿肮脏的砖墙上,发出一声痛呼。
他耳朵嗡鸣,头晕眼花,半边身子都麻了。
武器?混混的凶狠?全被这一下突如其来的重击砸懵了。
他看到捂着屁股在地上哀嚎打滚、血顺着裤腿流下的同伴,又看到那个手握凶器(虽然是垃圾桶盖)状若疯虎的我。
最后对上了角落里那个少女冰冷得毫无温度、仿佛在看死物的眼神。
一股真实的、刺骨的寒意瞬间盖过了所有的酒精、嚣张和对美色的贪婪。
恐惧。纯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黄牙男的心。
“走……快走!快他妈撤!”
他顾不得耳朵嗡嗡作响、肩膀剧痛,冲着地上的同伴(或者说难兄难弟)发出破音的嚎叫,连滚带爬地从墙边挣扎起来,连句场面话都不敢留,一手捂着肩,跌跌撞撞就往巷子口逃。
矮疤脸也顾不上剧痛和流血,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像只被戳了屁股的猴子,一手死死捂着屁股上插刀的地方,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以一种极其怪异、狼狈不堪的姿态,哀嚎着、蹦跳着,跟在黄牙男后面拼命逃跑。
转瞬之间,刚才还充满了危险和恶意的巷道,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滴血的声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垃圾腐烂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那两个不速之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口模糊的光影里。
紧张到极限的身体微微一晃,垃圾桶盖子从我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我猛地转身,看向墙角阴影里的身影。
“小舞樱!你没事吧?”
声音带着尚未平息的喘息和浓浓的关切,我急切地朝她迈了一步,
“你的手……”
月光下,小舞樱依旧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防火梯。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某种极度戒备的姿态。
我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我迈步靠近、试图看清她伤情的瞬间——
她染血的右手以一种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动作,飞快地从腰间(不知藏在哪里的)又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刀身反射着冰冷的月光,带着一抹淡淡的血痕。
那刀尖……那寒光凛冽的刀尖,不是对着别处。
而是正对着我迈向她方向的心口。
她的眼睛,不再是我熟悉的那种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或者偶尔的忧郁。
而是像荒野中的狼,凶狠、冰冷,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警惕……
那目光直直地刺入我的眼底,锐利得像她手中的刀锋。
月光下,她苍白的脸如同一张面具,只有绷带渗出的那抹暗红和她眼里的冰寒,在昭示着存在。
她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在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平静,或者说,是被一种极度的紧绷压抑着的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和我指间,刚才情急之下想抓她的手时,指尖无意擦过她冰冷绷带带来的……
那一抹滑腻、温热的湿濡感。
冰冷的刀尖距离我的心口不足咫尺。
那股若有若无的锈腥气,是她手上的血,还是刀刃带来的死亡预告?
我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着肋骨,耳边嗡嗡作响。
“小樱……”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没事了!是我,小林煜贤!那俩坏人已经跑了!没事了”
我试图捕捉她眼中的情绪,但那双眸子在月光下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湖,倒映着我惊恐的影子,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涟漪。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慌乱,只有一种令人心寒的纯粹警戒,像一只认定自己受伤、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的野兽。
“你请了假,我们……大家都……”
我语无伦次,急切地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试图传递班级同学的关怀,想用熟悉的人和事唤回一丝我认识的、那个安静却会在音乐教室露出笑容的小舞樱。
但这字句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唯有她紧扣着那把新水果刀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绷紧泛白,像覆盖着一层惨淡的青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受惊后的防备了。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绷紧了,某种无形的、冰冷刺骨的东西,顺着她的刀尖,顺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缠绕上我的四肢百骸。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巷子里腐臭的垃圾味和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