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驻地,屠耆堂昨日就接到汉军告知,言说今日有大汉使者拜访,于是他早早安排妥当,准备听听汉国的条件。
如不是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孤注一掷,现在这里已经是匈奴最后的家底了。
“大汉使者苏武,到!”
哗~
当听到通报,不管是屠耆堂还是白羊王、娄烦王都是惊的站了起来。
苏武是谁?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有的甚至亲眼见过苏武本人。
且不说其本事如何,就其在匈奴被关押十九年不改其志,作为敌人的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气节。北海牧羊十九年,不但没有饿死,还活的好好的,被草原人称之为“铁人’,可见其对草原人的影响之大。
哗啦~
大帐被掀开,苏武昂首挺胸,手持符节,当看到高坐首位的右贤王屠耆堂,稽首道:“大汉使者苏武,拜见匈奴右贤王阁下!”
说完抬首,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笑道:“数年不见,不曾想当年的少年已经成为匈奴的右贤王,真是世事无常啊!”
屠耆堂面色复杂,看着苏武,就让他想到当年那个在父王面前宁死不屈的青年。
就算是当年父王也被气气节折服,不但没有杀害,还命他们这些王子前去请教学问,算起来自己也算是对方半个学生。
“当年一别已有二十年有余,老师....可曾安好?”
听到“老师’二子,苏武也有些愣神,但随即摇头道:“当年大王只是在外臣学过一段时间,算不得师徒,大王还是不要再提了。”
屠耆堂摇头笑了笑,他也没想利用这层关系达到什么目的,只是见到当年故人,一时间感慨罢了!“也好,如今你我之间是敌非友,且说说此来所为何事罢!”
苏武闻言再次一礼,凝重道:“外臣此来是为救大王而来,大王命不久矣还不自知啊!”
砰!
偃渠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大胆,竟敢危言耸听,我匈奴尚有十余万骑兵,你汉国有种尽管来攻。我匈奴怕你不成?”
“大王,属下请斩此僚!”
一时间大帐之内喊打喊杀声络绎不绝,但苏武却老神在在。
直到声音渐渐停歇下来,这才道:“南越丞相吕嘉杀大汉使节,孝武皇帝派兵灭南越,分南海、苍梧九郡!”
“大宛王毋募杀汉使,大汉出兵两次西征,破大宛王城,大宛贵族杀毋寡投降。”
“朝鲜王卫右渠杀汉使涉何,大汉命荀彘、杨仆水路攻伐朝鲜,卫氏朝鲜灭,分乐浪四郡。”“楼兰多次劫掠汉使,先帝时傅介子斩楼兰王于闹市,悬首未央宫. ...”
刚才还对大汉使者喊打喊杀的众人此时面面相觑,偃渠更是目光躲闪,顿时整个大帐都安静下来。苏武好似在陈述一件件小事,说完,看向众人笑道:“刚才诸位在说什么?杀汉使?外臣没有听错吧?”
说完突然拍着自己脑袋怒吼道:“我苏武大好头颅在此,我看谁敢杀我。”
咚~
他手持符节怒驻于地,道:“我苏武手持天子符节,当如天子亲临,杀我?那么这世上将再无匈奴。”噗通~
偃渠突然瘫坐在地,脸上满是惊恐。
苏武所说的一件件灭国事件他们都是知道的,杀手持大汉天子符节的使者就宛如天子亲临,杀使,就是对天子不敬。
这和打大汉天子的脸没有什么区别,杀使则国灭。
“汉使息怒,此人乃是莽夫,汉使不必与其计较,汉使此来究竟所谓何事?不妨说来听听?”白羊王眼看局势就要失控连忙起身安抚道。
苏武收起方才怒气,好似刚才发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本使奉我大汉天子之命出使草原,其实在之前本使已经去过乌桓和鲜卑.. . .”
听到此言,右贤王屠耆堂再也坐不住了,连忙道:“汉使出使鲜卑和乌桓所为何事?”
“无他,天子听说乌桓和匈奴乃是世仇,现在匈奴虚弱,担心其进入草原大肆屠杀匈奴子民,于是派遣外臣前来制止。”
“不过. . ..”
苏武摇头道:“不过乌桓和匈奴实在仇恨太深,外臣无能为力,怕是此时已经出兵而来了。”“什么?”
众人顿时僵住了,就在此时好似约定好一般,只见一匈奴士兵闯入大帐,惊恐道:“大王不好了,乌桓突然出兵我军侧翼,少说也有数万人。”
“并且北方亦有数万汉军骑兵在缓慢逼近!”
屠耆堂脸色突然变的煞白,看向老神在在的苏武,心中那股勇气顿时消失殆尽。
无力道:“汉使但请说明来由,汉国皇帝将如何处置我等?”
现在东方有乌桓骑兵,南方是十万汉军,北方亦有数万汉军,而草原西方及腹地足有十余万汉军和数万乌孙精骑。
也就是说他现在四面被围,若如继续下去,怕是将死无葬身之地。
苏武心中暗笑,没错,这都他和张安世商议好的,在他进入匈奴大营时,各方都动了起来。乌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只是其他三方却是真的,就是要给对方一种在劫难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