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1 / 4)

叶其珍脚下一软。

她倒吸一口凉气,视死如归地回身。

提起了个不知有多僵硬的笑容,开口时两颊都在细微颤抖。

“我妈妈问我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说,同事们都出差了……要去定城,您知道的。”

说完也顾不得他信了还是没信,转身就跑出了电梯。

“秦总再见!”

一口气冲出了大楼,叶其珍心跳快得,像是刚从嗜血噬骨的猛兽嘴里捡回一条命来。

她不敢回想跑开前最后一眼,秦应忱的神情,嘴角似笑非笑,眸色却冷沉,深似寒潭。

……被老板吓死,算工伤吗?

叶其珍捂住狂跳的心口,飘着脚步进了地铁站。

*

轰鸣穿梭的地铁,将人输送往京城截然不同的地界。

进是灯火辉煌不夜都市,出却是静谧安宁的老旧街坊。

七八十年代的砖混楼,走廊水泥地面早已斑驳到乌黑油亮,叶其珍一级一级地爬上六楼,披了一身难以消散的闷热。

“我回来了。”

叶其珍关上防盗铁门,望向客厅。

叶崇德挺着啤酒肚瘫在沙发上,酒瓶摆了一茶几,整张脸喝得通红。

他眯眼觑了一会儿,露出笑来,扬着声喊,“她妈!闺女回来了。”

“来了!”肖凤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炸酱面放到餐桌上,嘴上埋怨着。

“你这孩子真是,怎么才到家?面都坨了,就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叶其珍去房间放下包出来,路过叶崇德,见他又开了一瓶酒,不由得蹙眉。

“爸,您别喝了,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叶崇德“啪”地一拍茶几,怒目瞪她,涨红的脑袋上凸着一双眼球,活像那寺里狰狞的金刚泥塑。

“我才喝、喝——几瓶!”

“你爸是听说你回来他高兴!特地推了外边的酒局在家等你,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扫兴呢?”

肖凤一边斥她,一边拉她去餐桌前坐下,絮絮不停。

“你在家跟你老公也这么说话?这怎么能行啊!男人不能这样管,你得娇一点儿,才能把人笼住!怪不得我看你一点儿都没有被男人滋养好的那股劲儿,肯定是不讨姑爷欢心,都怪我没教好你……”

叶其珍沉默地吃着面条,越听眉毛拧得越紧,终于一抬头,“妈,您能不能先别说了?”

“我能不说吗?”肖凤声音越发高起来,急得直接拉个椅子坐到她旁边。

“这门婚事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妈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还不珍惜!你知不知道,这么好的婚事,是天底下多少女人求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婚事怎么来的,她当然清楚。

正因为太清楚,她才在秦应忱面前天生就抬不起头来。

总觉得自己像那大白墙外面多糊了一块的腻子、被架在梁上不得不跳一段的小丑。

叶其珍又往嘴里塞了口面条,酱多了些,咸得发苦。

“秦家那姑奶奶,公主一样的人物,那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着的吗?妈为了站到她面前,费了多少心思,求了多少人!”肖凤深吸一口气,缓了几息。

“好在有你爷爷的那段因果在,那可是救命之恩,让他们还一份儿女姻缘,不过分。”她转头看了叶崇德一眼,越发慨叹。

“妈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嫁进了叶家,我女儿才能有这福分,做贵人家的少奶奶……”

幸运吗?

嗜酒嗜赌成性的丈夫,将门独子却混到现在腆靠一口公粮过活,一辈子住这六十平米的步梯砖楼。

叶其珍垂眸盯着碗里的面条,像翻滚的浓墨乌云,她面无表情。

至于贵人家?

她连人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存在感怕是还不如那府门口抱鼓石上的一粒灰,更遑论去做少奶奶的美梦。

叶其珍唇角溢出一丝讽笑,一言不发地,搅弄剩下的面条。

“我还要工作,先回房间了。”她起身想走。

“工作?”叶崇德从沙发上扬着脖子,“你工作了?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叶其珍默了片刻,还是好声好气地答他:

“在实习,一个月工资三千元。”

“三千?!”叶崇德一嗓子扬上了天花板。

“什么狗屁工作给这么少?你男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你换个好工作?”

他指着肖凤,“当年你妈的工作就是我给她办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下回叫你男人来,我跟他说!”

“哎呀,闺女还没毕业呢!”肖凤过去劝他,“等明年毕业了,姑爷肯定能给她安排个好的。她男人啊,本事大着呢……”

叶其珍再也压不住脸上的冷笑,径直就回了房间,反手将门一锁。

如今经济下行,投行前两年又扩招严重,今年缩招已是默认的定局。

他们的好姑爷、她的好男人——

只怕正是她实习结束时,亲手给她发拒信的那一个。

……

[小叶,一程科技的BP按照我标注的改好,今晚出一版,明天客户要用。]

叶其珍洗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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