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
披着大氅的张孝纯正在批阅公文,可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哗哗
屋外寒风簌簌,天空阴沉,让他透过窗子向外看去的时候,心中也难免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主上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金军毕竟有十余万,再加上向来无往不利的铁浮屠……主上若能将之击退,哪怕只是暂时抵御住,也是真正天神般的人物了。”
张孝纯静静思索着,前些时间由被金军所害、家破人亡的百姓们自发组成翊圣军,奔赴战场,想来也能为主上缓解下压力。
就在他为徐澜担心的时候,却不知后者已经一人将金军尽数逼退。
喇嘛吐蕃、佛道两军,还有霸王军和翊圣军等等,当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战斗都已结束。
朔州城外,面对郭药师一副忠心耿耿的忠臣模样,徐澜说道:
“张孝纯早已投效于我,无需多虑。”
闻言,郭药师连忙认真表态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想率军投效您!”
“我虽是个大老粗,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那宋帝是个优柔寡断又反复无常的家伙,性格懦弱,贪图安逸。
昔日金人以张觉之事为借口入侵宋国,他便将张觉交给了对方,就连其两个孩子都没放过,全部割下脑袋送了过去……
自那以后,我便彻底心寒了,毕竟我与张觉同为降将,这种被人出卖的事情能发生在他身上,也就能发生在我身上!
总而言之,像赵佶那般的蛆虫,我不屑与之为伍!唯有您这般盖世无双、一人破军的真霸王,方值得我等投效!”
言罢,郭药师便深深叩首,在徐澜没有开口之前便保持着这般跪拜的动作。
徐澜平静注视着这北地汉子,淡淡道:“你且率军将奔逃的金军残余围剿吧。”
“另外,若是碰到同样在剿杀金军的翊圣军,告诉他们,剿杀期间须得遵从三条誓约。”
“第一,不毁农田!”
“第二,不杀无辜!”
“第三,不辱妇孺!”
“若是你常胜军也遵守此誓,以后便也可以追随我。”
闻言,郭药师双目猛然睁大,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他、他听到了什么?!
自己竟然当真可以追随这位霸王??
他虽然滑跪极快,各个礼数和态度都做到了极致,但其实还是不敢奢想对方真能收下他。
毕竟自古以来,“三姓家奴”都不是个好词,上一个这般做的吕布,在悠悠众口中都难逃唾弃。而他本是辽将,后又降宋,现在又欲投效徐澜……他是不敢想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会有多差。可没想到,徐澜竞然只让他和常胜军遵守那三条誓约,就答应将他收为麾下!
郭药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内心那激荡的情绪和热血,再度深深叩首:
“这“霸王三誓’,或称“翊圣三誓’……无论如何称呼,在下都定当遵守!永不违背!”“从今以后,我当严奇治军,但凡军中有违反此誓的,都必被处死!”
哗!
郭药师毫不犹豫从腰间抽出刀来,在手心猛然划开一道伤口,不顾鲜血直流的刺痛,攥紧道:“我郭药师向天……不,向您作誓,此三条誓约我本身也如有违背,当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之刑!”徐澜持枪而立,注视着对方立誓,随后摆手道:“去吧,溃逃的金军数量庞大,不能让他们跑掉。”“是!”
郭药师高声应道,立即激动的率军前去剿杀金军。
望着这铁塔汉子纵马率军驰骋的样子,徐澜却是神情淡然。
三姓家奴代表着信义和忠心的严重缺失,是任何主将都不会接纳的存在。
可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拥有绝对数值和力量的他,根本无惧对方若是再次反叛带来的损失……或者说,根本不存在损失。
对方若是反叛,那像这十余万金军身上发生的事,就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哗
就在这时,狗儿缓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战场上不停围剿金军的各路大军,疑惑问道:
“澜哥,你不接受喇嘛的投效,这我能理解,毕竞他们都非宋人,可……佛军道军都是宋人,为何你也不愿接受他们的投效?”
“是因为宁缺毋滥吗?”
徐澜听到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成语都用上了。”他轻抚着狗儿的脑袋,脸上的微笑缓缓收敛,眼神淡漠道:
“我若是接受他们的投效,那我虽然能得到供奉,可却是成了他们口中的什么“菩萨’、“韦陀尊者’这意味着,我的一切,本质上都是归功于他们背后的佛陀和整个体系。”
说着,徐澜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攥起。
他的手上遍布鲜血,可仅此单手,便收割了无数金军的性命:
“但是,拥有绝对暴力的,却是我,也唯有我!”
徐澜声音冷然:“因此,这个关系必须反过来!”
“他们的信仰,应当由我加冕!”
“而且,我的本质是人,不是神神鬼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