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万钧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可李纲那如同熔岩喷发般的忠勇,那字字泣血描绘的“唯一生路”。
却又艰难地、一点点地压榨着他骨髓里,最后一丝名为“皇帝”的责任感与野望,同那无边的恐惧撕扯着。
终于,他手臂一软。
“眶当!”
紫檀木匣重重砸在冰冷的宫砖上,匣盖震开,散落开来。
内里,一副山水画残卷滑落出来,沾染了地上的泥雪,半幅锦绣河山,瞬间污浊不堪。
“团……回殿!”赵桓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这两个字,不敢再看地上那象征着他逃跑念想的木匣和残画。
他踉跄着转身,强自镇定,却不住微微颤抖着返回大殿。
殿内,炭火依旧,熏香袅袅,却再也驱不散赵桓骨子里的寒意。
他瘫坐在龙椅上,冠冕歪斜,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
“李卿……”赵恒声音虚弱,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力。
“守城、抵御徐澜之事,干系重大……卿以为,当委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