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世民心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承乾那孩子,此刻在楚州可还安好?
那“仙人”之事,扑朔迷离,凶吉难料,万一惹恼了对方,那自己这太子怕是多半要遭遇不测。若是太子出现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就在这时。
“阿嚏一!”
毫无征兆地!
李世民猛地打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喷嚏!
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突兀!
他只觉得鼻子一阵发痒,随即便是难以抑制的酸涩感袭来!
他连忙抬手捂住口鼻,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回事………”
李世民眉头一皱,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和不适:
“怎的突然就打喷嚏了。”
他轻轻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心中那丝对太子的担忧,却愈发浓重起来。
“也不知承乾如何了……”
他幽幽一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满是牵挂。
他万万想不到。
此刻,被他惦念的儿子,正在千里之外的楚州通明观内。
一边“厚颜”请求观内留宿,而就在刚刚他还在心里万般腹诽那老观长没眼力见,端的是一个变脸极快。
一边还正“父慈子孝”的盘算,该如何让他这位父皇再多“操劳”一阵子,为大唐多贡献下,好让自己能追随仙长。
平阳道长见李承乾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也要留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脸上笑容更盛,连声道:
“好!好!这位公子既然也肯赏光,贫道自是求之不得!”
他当即吩咐一旁的道童,笑呵呵道:
“快去!将东厢那两间最清净的雅舍收拾出来!”
“务必打扫干净,备好茶水!”
道童应声而去。
平阳道长这才转向徐澜和李承乾,脸上继续挂着和煦的笑容。
他一边引着二人向观内深处走去,一边与徐澜闲谈起来。
观内烛火通明,檀香袅袅,气氛倒显得颇为融治。
平阳道长不知为何,对徐澜颇有好感,虽询问这少年是否出自道门后被否定。
可却凭着人老成精的感觉,猜测徐澜应当也是修炼有成,与黑煞将军颇有渊源,故而言语间带着亲近。他随口问道:
“阁下初来楚州,可曾听闻过城西的弥勒寺?”
徐澜闻言,脚步微顿。
他目光转向平阳道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随后微微摇头:
“弥勒寺?”
“这却是未曾听闻。”
徐澜声音平静的问道:
“这弥勒寺不知是何来历?”
平阳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厌烦和忌惮:
“阁下有所不知。”
“这弥勒寺……乃是前些年才在楚州城西立寺。”
说到这里,他话语顿了顿,眉头锁得更紧:
“说来也怪!”
“此寺立寺时日不长,根基尚浅,可寺中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批和尚!”
平阳道长语气加重:
“这些秃驴个个如同狗皮膏药般惹人厌烦!”
他想起那群和尚整日纠缠、胡搅蛮缠的模样,心中便涌起一股火气。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甚至令人无语的佩服:“不过贫道虽不喜他们行事作风,但平心而论……”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些和尚,虽行止惹厌,可佛法却当真精深!”
只见平阳道长眼神凝重:
“他们那张嘴最是能说会道!”
他回想起与弥勒寺僧人“论经”时的场景,不由眉头紧锁:
“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歪理邪说也能辩出三分道理!”
“论起经来,辩起理来,楚州境内,少有人及!”
徐澜听着平阳道长的描述,微微颔首,倒是并未在意。
然而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侧,看似心不在焉的李承乾。
在听到“弥勒寺”、“前些年才立寺”、“突然冒出一批和尚”、“佛法精深”……这几个关键词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轻松随意的神情,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般大小!
李承乾眼神锐利如刀!
他想起来了。
弥勒教!
是弥勒教!
隋末唐初,天下大乱之际。
那打着“弥勒降世,新佛救世”旗号的高昙晟,悍然发动叛乱,其裹挟流民,攻城略地,声势一度浩大虽最终被父皇率军平定,可其遗毒,却如同附骨之蛆蛆,始终未能根除!
贞观初年,天下初定,朝廷曾大力清剿。
可仍有不少弥勒教余孽,如同阴沟里的老鼠,狡猾地转入地下。
他们潜伏蛰伏,暗中传教,伺机而动!
而这楚州……
此地扼守运河要冲,南来北往,商贾云集,鱼龙混杂,正是弥勒教余孽滋生、传播的绝佳温床。虽说此事发生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