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皮鞋沉闷的踏声。
没想到他们就在卫生间附近停下来了。
“林总,听得出来你对司氏怨气很大。“高跟鞋又踱了一步,声音是孙索祈的。
听到司氏二字,童安鱼立刻屏息凝神,站定在门口,没有出声。林淮叙没有回答。
孙萦祈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欣赏司氏,虽说商场如战场,但他们也太仗势欺人了,当年稍微留些喘息的余地,林家也不至于破产。”有共同的敌人可以迅速拉进距离,孙萦祈深谙此道。林淮叙依旧不置可否,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与她交心。“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加个微信呗。“孙萦祈以为他只是过于谨慎,不想留下背后议论人的把柄,于是换了说辞。
“不是加了?“林淮叙总算开口。
孙萦祈笑:“我说私人号,你这工作号简直是无情的宣传机器啊。”“所以适合谈合作。"林淮叙说的很客气,但又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冷淡的样子。
童安鱼附身,稍微将耳朵靠近门缝。
什么合作?
一起对付她家的合作?
孙萦祈不愧是交际好手,立刻打趣道:“怎么,有女朋友连私人号都不能加啦?″
正常情况下,对方会笑着回一句怎么会,然后为了不显得小气,会配合地加上私人号,再客气地说以后多联络。
谁料林淮叙居然直接承认:“是。”
童安鱼…….”
孙萦祈"….”
孙萦祈笑容挂不住了,童安鱼也苦成黄连。好啊好啊,恋爱怎么能跟谁谈都一样呢,林淮叙对别人明明就很会啊!童安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脑袋又一涨一涨的疼,以至于一不小心,裙带上的金属扣"当”一声撞到门上,震得她浑身血液都凝滞了。门外的孙萦祈反应更快,她单手扣住女卫门把手,猛地向外一拽:“谁!”童安鱼没那个光速的本事躲起来,干脆绷着脸出现在两人面前。林淮叙原本已经打算走了,身都背过去半扇,看到站在门口的童安鱼,他又停住了脚步,微偏头,用那种深沉的目光望着她。“你偷听?"孙萦祈脸色难看。
童安鱼浑身的怨气都快要化成酸水从毛孔涌出来了,她也很不客气:“不稀罕。”
“欲盖弥彰,你都站在门口了!”
“不然也不知道你私底下是这种嘴脸。"童安鱼反唇相讥。“你一一”孙索祈自知理亏,转而求助似的看向林淮叙,“林总…”她想林淮叙对上童安鱼,总该是童安鱼理亏了。童安鱼心一紧,她不知道林淮叙会不会帮孙索祈出言反击,她只能尽力保持镇定,昂首挺胸,强撑。
别说话。
求你了宿敌。
咱俩坏聚坏散,这次你全当没看见。<1
以后有你的活动我保证不参加。
林淮叙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轻,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但却给了童安鱼离场的机会。
她快步从卫生间走出来,撇下孙萦祈,冷静地走向会场方向。与林淮叙擦身而过时,她听到了拨弄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S.T.Dupont,弹开时独特的′锵′声特别动听。
她恍惚想到,曾经在路易威登艺术展,她穿着昂贵的礼裙,冻得瑟瑟发抖,害羞又雀跃的为他点燃一支烟。
而他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眸色很深,不紧不慢地拢起了火光。她是那样富贵精美的装饰,上赶着别在他的领口,而他却毫不在意可惜她发现的太晚了。
回到会场,童安鱼却意外发现,室内变暖和了,头顶也没有空调风呼呼吹了。
台上是一个做MCN公司的老板在分享经验,童安鱼轻手轻脚回到位置,舒服的喟叹,两条腿也不用紧紧贴在一起取暖了。整场座谈会大约三个小时,结束后天空已经放晴,浓赤的阳光涌入窗户,起身离席时,童安鱼听到有人抱怨:“热死了,半路空调怎么还没了。”“估计有人冷让关了。”
“唉服了,衣服里面全是汗。”
这就是童安鱼没让礼宾员关空调的原因。
与会的创业者大多是男士,西装从上到下包裹还是挺热的,几位穿裙装的女士也始终坐姿优雅,她总不好让所有人来迁就她。但走到门口时,她还是伸手拽住频频颔首的礼宾员问:“后来空调怎么关掉了?”
“您不是淋了雨吗,多谢您没追究我们服务的不足。”童安鱼手一松,原来如此。
因她一点柔软的善意,礼宾员回馈她一份关心。“你挺细心的。"童安鱼夸奖道,想着回去后以钻石会员的身份给礼宾员一个好评。
“您别客气,也是一位先生提醒我才注意到。”童安鱼敷衍点头,其实没听进去,因为她看到林淮叙正在酒店大门口躬身上车。
他今天穿了套深蓝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衬衫紧贴在薄韧的腰背,此刻沾了不少汗,显然下半程也热得不行。
阳光很烈,照得他笔挺的西裤熠熠生光,那两条长腿依旧如此招摇。车门合上,司机小跑回到驾驶位,一骑绝尘,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