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了,为何还不起来?”她站在台阶上,遥遥朝着奴隶喊。
那奴隶跪姿笔挺,几乎看不出衣服模样,被雪遮了个严实。
他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
谢明棠蹙了蹙眉,撑开门边立着的竹伞,走向他。
“椿榕不是让你起了吗,为什么还不……”看到安静跪着的奴隶时,她哑了声音。
他的睫毛上沾了冰晶碎雪,脸颊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嘴唇青紫泛白,在不停地抖。
他迟钝地抖了抖眼皮,迟钝地抬头。
堆在头顶的雪扑簌落下,砸到地上,也砸进她心里。
谢明棠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往前伸了伸伞。
青竹伞伞面不大,她不禁往男人的方向又走了两步。伞柄微微倾斜,将他挡在伞下。
落雪无声,他们之间也没有声息。
谢明棠放软了声音,“你怎么还不起来?”
奴隶哑着嗓子,“公主没说。”
“本公主怎么没说,我不早说了跪够五个时辰就行!”她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奴隶嗯了声,终于一手扶地,缓缓起身。
“……?”谢明棠没头没脑地咦了声,他现在怎么又乖乖听话起来了。
奴隶抖了抖身上的雪,默不作声地朝她倾了倾身子。
谢明棠眨了下眼,蹙眉,想要后退。
忽然,手中紧握的伞被人夺了去。
奴隶重新暴露在雪中,他一手撑伞,立在她头顶。微微倾斜,挡住了风来的方向。
“你……”
奴隶缓慢地指了指寝屋,“奴送公主。”
说完,他抬腿,迈了一步。
一个踉跄。
谢明棠看向奴隶的腿。
他的裤子已经被雪浸透,黏在腿上,透明的冰晶爬满了小腿,特别是膝盖的位置。
奴隶脸色沉沉,步伐僵硬地在原地走了几下。
终于,他回头,将伞重新递过来。
谢明棠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苦笑。
她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行动不便,无法撑伞护她回去。
男人踉踉跄跄地往院外走了两步,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倒。
“行了,去偏殿休息一晚吧。”谢明棠别开眼,“别走到路上摔倒了,冻死在外面。”
闻言,男人垂下眼皮,遮住眸中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