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万全和刘氏老两口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工夫,那头王金花被妇女组长曹丽霞和另一个女的给搀扶起来。
不想,王金花却在站起身的那一刻,两眼一翻,身子一软,整个人出溜到地上,昏了过去。
这下,刘氏更傻眼了,她刚想装晕呢,咋又让老大媳妇给抢了先?
沈国栋还跪在地上呢,此时便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王金花身边。
“娘,娘,你怎么了?
你快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别扔下我们俩不管啊。
我们已经没爹了,娘要是再扔下我们,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沈国栋借着机会抓住王金花手腕,察觉王金花脉搏平稳有力,心里有底了,于是就大声哭嚎着。
“娘啊,你别抛下我们,你快醒醒啊,要不然我也不活了。
咱一家子都死了算了,正好我爷奶也能省心。”
说着,沈国栋便放下王氏,朝着路边的大树就要撞过去。
这会儿工夫,可不止是冯立民、王长武等人在围观了。
住在附近的人家听见了吵闹声,都出来看热闹,四周站着老多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能真让沈国栋撞树上不成?
当下就有几个小伙子,死拉活拽的把沈国栋给拽住了。
“队长,今天这事儿你可得给主持公道啊,国栋娘仨太可怜了。
这些年他们娘几个过的啥日子,咱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谁都有数。
沈爷沈奶这是要把老实人往死里逼啊。
要不是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不信国栋和秀云他们都要寻死。”
冯立民见火候差不多了,赶忙开口说道。
“对,对,立民说的没错儿。
这些年国栋他们娘几个成天受欺负,不是挨打就是受骂,我们都碰见多少回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爷奶,非得要把亲孙女往火坑里推啊?
曹嫂子,你是咱村妇女组长,你说说,现在不都是婚姻自由了么?
沈爷沈奶他们这样,包办、买卖婚姻,是不是封建残余,是不是该严厉打击?”
不得不说,沈国栋这群小伙伴里头,有聪明人,孟德林一下子就点破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还有,沈爷沈奶这些年那么磋磨国栋娘,这是不是虐待妇女啊?
这些,都是犯法的吧?”
几个小伙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每一句话,都像利箭一样,射向沈万全和刘氏。
沈万全和刘氏此时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要知道沈万全当年可是大地主,日子过的老风光了。
哪怕如今落魄道这个地步,他也极其要脸面,在外面从来都和和气气的不与人争执,处处表现的比人家有素质。
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沈国栋娘三个,把沈万全假和善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狠毒自私的真面目。
沈万全哪里受得了?
“你,你们,你们胡说八道。”沈万全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指着沈国栋和沈秀云。
“你们不孝顺,这么编排挤兑长辈,你们要遭报应,天打雷劈的。”
“对,对,你们几个白眼狼。
沈家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养活你们这么些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家里的?
白眼狼、畜牲,你们要遭报应的。”
刘氏惯用的手段此时都使不出来了,便跳着脚,指着沈国栋三个骂。
“还有你们,这是我们沈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用你们在这瞎喳喳?
滚,都滚一边儿去。”
刘氏在家里作威作福习惯了,还以为这是在沈家呢,连冯立民几个也骂了。
“队长,这可不是家事啊,我刚才都说了,那是犯法。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队今年就不用参加公社评优了。
到时候什么先进集体、生产标兵啥的,估计也都跟咱们村儿没关系了。”
冯立民身后的小伙子,一本正经的对王长武说道。
今天这件事,表面上看去,确实就是沈家的家事。
也正因为是家事,旁人就不好插手。
哪怕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家伙儿顶多也就是两边劝一劝,把事情压下去就算了。
可要是上升到集体的高度,那就跟所有人都有关了,旁人自然也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精神上是丰足的。
公社每年都有各种评比活动,年终还会有联欢会、文艺演出等等。
每个人都很看重集体荣誉,把荣誉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王长武是个退伍老兵,觉悟高,要求也高。
这几年带着太平沟生产队,在公社举行的各项活动中都表现非常好。
去年太平沟生产队还受到了公社的表彰,拿过奖的。
现如今上面严禁买卖、包办婚姻,大力提倡婚姻自由。
可沈家却闹了这么一出,为了五十斤粮、二十块钱,就要把亲孙女卖给瘸子。
这不是摆明了要跟上头顶着干么?
这事儿要是真的让人捅上去,别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