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双喜离开,沈家众人赶紧收拾了饭桌,把外屋的肉也归拢归拢,该冻的就冻起来。
收拾完东西,外头也黑了,娘几个哄着孩子,在炕上说笑聊天。
家里的行李不太够用,沈国栋跑去冯立民和孟德林家里,管人家借了两床被回来。
趁着炕热乎,先把被都铺上捂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钻进热被窝里,舒服。
“那啥,大姐,二姐,你们难得回来,晚上陪咱娘好好唠会儿。
我去立民家住一晚上,刚才我都跟立民说好了。”
眼见着天黑透了,沈国栋跟母亲和姐姐们说了声。
沈家就两间房,炕也不太大,王金花领着三个闺女,再加上四个孩子,勉强能住的开。
所以沈国栋出去借行李的时候,就跟冯家人说了句,晚上想在他家借住一下。
冯立民跟沈国栋多少年的交情了,小的时候一起玩,也经常不回家,互相住对方家里,这都小事儿。
“哦,行,那你把今晚上还剩的几个蒸饺带过去,给你冯爷爷和小文吃。”
王金花看了看屋里这些人,也觉得儿子在家住不开,于是就让儿子带点儿东西去冯家。
交情归交情,再说了,这些日子以来没少麻烦冯家,多少带点儿东西,是他们的心意。
冯立民的奶奶早几年没有了,他爷还在,七十多岁了。
立民大哥家有个儿子,叫书文,今年四岁。
带几个蒸饺过去,给一老一小尝尝味道。
“哎,知道了。”沈国栋按照母亲的吩咐,捡了八个蒸饺,用屉布包上,然后出了门。
冯家这会儿也都收拾差不多,铺上被褥,就等着沈国栋来了。
“国栋,你跟立民,还有我住南炕。”
一进门,冯家老爷子就笑呵呵的招手,让沈国栋到南炕住。
东北的冬天比较冷,取暖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大多数人家很少会盖挺大的房子,也不会盖太多间。
寻常人家三间房,东西屋都搭南北两铺炕,冬天的时候南北炕都烧火,炕热了,屋子也就暖和了。
即便是家里人多,四铺炕也能睡二十来人,够用的。
一般情况下,东屋南炕,都是留给老人的。
因为南炕白天有太阳照着,光线好也暖和。
一些老太太乐意坐在窗根儿缝缝补补,纳鞋底子啥的,也方便。
家里要是来客人了,留客人在东屋南炕或者北炕住,也表示尊重。
“哎,好,谢谢爷爷。”住哪儿其实都无所谓,对付一宿两宿而已。
沈国栋把手里的屉布包递给了冯立民的母亲。
“婶子,这是家里包的蒸饺,我顺手带了几个过来,给爷爷还有小文尝尝。”
“哎呀,你看你,中午刚送来那么老些肉,这又送蒸饺。
往后可不兴这样了啊,你跟立民一小长大的,成天一起玩,现在咱又前后院住着。
可别这么生泛,往后缺少少啥尽管过来拿就是,不用总送东西。”
立民娘一看,含笑接过去,将屉布解开,从柜子里拿出个碗,把蒸饺捡到碗里,又把柜子锁上。
这操作在后世人眼里,简直不可思议。
一个放剩饭剩菜和碗盘的柜子,还需要上锁。
然而在眼下这个时候,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年月日子不好过,粮食不够吃,大家伙儿都闲着半根儿肠子。
大人还行,好歹能忍着,孩子不行啊。
尤其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成天就跟背着个饿口袋似的,那胃就跟没有底儿一样。
刚吃完饭就觉得饿,趁着大人不注意,不定偷什么吃呢。
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把柜子锁上,再不然,就是把干粮放到篮子里,吊在房梁上,避免孩子偷吃。
冯家一共五个孩子,立民是老三,底下还有俩弟弟。
立民娘生怕俩臭小子闻着味儿偷吃,所以就把蒸饺藏起来了。
沈国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笑了笑,走进东屋,坐到炕沿上,跟冯老爷子唠嗑儿。
白天来送肉的时候太匆忙了,顾不上闲聊。
这会儿工夫,立民和他的两个弟弟立新、立平,全都凑到沈国栋身边,问他打野猪的情形。
沈国栋简单跟他们说了说,直接把几个人听入迷了,心驰神往,都想着上山去见识见识。
沈国栋肯定不能领立新、立平俩人进山,但是临睡觉之前,他跟立民商议好了,明天早晨,俩人进山里去打灰狗子。
沈国栋在冯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不到四点呢,就起来回家了。
先去江边挑水,顺手把之前藏的鱼,抓出来两条。
姐姐们都在家,也不能光吃野猪肉啊,弄两条鱼换换花样儿。
此时的大江还没封冻,但是江水冰凉刺骨。
好在鱼都是之前抓了,藏在花筐里的,只要找到地方,将筐拽上来就行。
等着再过一些时候,马上要封江之前,就把鱼全都抓出来,正好冻上留着过年吃。
挑完水,沈国栋又急忙上山去。
那天下的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