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分家以后,沈国栋没少往家里划拉,肉更是没断了吃,眼下仓房里还冻了不少肉呢。
沈国栋的意思,他们三口也吃不了这么多。
眼下倒是还行,天气冷能冻的住,慢慢吃。
等过了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咋办?
黑瞎子肉倒是能浩油,可三口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总不能抱着油坛子喝吧?
浩太多油放着很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等明年过伏哈喇了,更心疼。
莫不如分给两个姐姐一些,她们日常炒菜做饭的多点儿油水,不为难,也省得好东西都浪费了。“行啊,那你看着安排呗,你大姐二姐也不是外人。
他们日子过的松快点儿,咱看着也得劲儿。”
王金花自然乐得,她就这么几个孩子,自然乐意看到儿女们互相帮扶。
亲姐弟之间,能帮衬就帮衬一把,要不然往后感情越来越淡了。
“嗯,那行,过两天吧,我明天还得上山一趟。
之前下的套子,得抓紧时间去遛,不然都得让别的野兽偷了。”
本来应该今天去遛套子的,这不是杀黑瞎子仓耽误了么?
沈国栋的意思,明天过去遛一趟看看,有最好,没有就把那些套子、捉脚啥的收拾回来,改天再找别的地方。
娘三个说着唠着,天就黑了,王金花母女赶紧做了饭,娘三个对付一口。
然后沈国栋拎了不少水去外面,将已经冻了的肉,挂上腊。
就是外头蘸上一层冰凉的水,冻一层冰壳儿。
挂腊可以重复操作几次,最后肉外面冻上厚厚一层冰壳,这样就算冻再久,肉也不会风干。吃的时候拿回屋用水缓上,就跟新鲜的一样。
长白山地区,十二月的气温已经非常低了,说是滴水成冰一点儿不为过。
那肉裹上一层水,很快就冻出一层硬壳儿来。
如此操作几次,最后将冻好的肉一层一层码在仓房的木桶里,上面盖一层雪,才算完事儿。不光沈国栋这么操作,冯立民几个拿回家的肉,也都是挂腊冻上。
毕竟前些天刚浩了一回油,眼下就算是想浩油,也得有那么多油坛子装啊。
还不如先冻起来,等着家里油吃剩不多了再说。
“立民啊,往后一定得好好跟国栋相处。
这孩子仁义,对你们也够意思,你看你今年跟着国栋一起上山,得了多少好处?
这一阵子,咱家就没断了肉吃,你还挣了不少钱呢。
有了这笔钱,你结婚的开销也就差不多了。
等过一阵队里发了布票、棉花票,今年家里都不做新衣服了,先紧着你。
给你做两床被褥,年前把翠翠娶进门。”立民娘一边忙活那些肉,一边叮嘱儿子。
立民娘口中的翠翠,是冯立民的未婚妻。
今年夏天的时候,经人介绍,冯立民跟庙岭李家的姑娘李永翠相看。
双方都没啥意见,就定下了亲事,约定好了年前结婚。
听见母亲提起自己的亲事,冯立民不由得愣了下,犹犹豫豫的开口。
“娘,要不然结婚往后拖两年,缓一缓吧,我又不着急娶媳妇儿。”
立民娘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就变了,啪的拍了一下儿子后背。
“你个混小子,说啥呢?
两家早就说好的事儿,今年冬天结婚,往后拖?要拖到啥时候去?
你今年二十了,翠翠十八,再往后拖两年,人家不得笑话翠翠是老姑娘了啊?
你个混账玩意儿,一天天那脑子里都琢磨怎么呢?”
见母亲发威,冯立民又怂了,“我不是觉得,眼下家里困难么?
等我再多攒点儿钱,风风光光的办婚事还不行?”冯立民苦笑道。
“啥时候不困难?等你攒够了钱,你弟他们也该说亲了。
咋地?让他们先结婚?一天天净瞎寻思,再胡闹,揍死你。”
立民娘气的狠狠剜了儿子两眼,就差拿鸡毛掸子来两下了。
被老娘一顿臭训,立民也消停了,乖乖由着母亲安排。
反正这年月,家家户户都这样,也不求多么隆重的仪式,简简单单办了婚礼,俩人凑一起过日子就行。不光立民娘嘱咐孩子,要跟沈国栋好好相处,孟德林和张国福家里,也都一样。
这天寒地冻的,别人都在家猫冬,分文不挣,只出不进。
孟德林几个却跟着沈国栋,既能挣钱,又有肉吃,这样的好事儿哪去找?各家能不感激沈国栋么?转过天十二月十六号,吃过早饭,沈国栋领着冯立民几个出了村子,直奔大前天他们下套子的那片沟塘子。
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来晚了。
沈国栋下的那些套子、捉脚,最少抓住了三只狍子,野鸡野兔的也不少。
可惜,多数都被其他野兽给偷吃了。
狍子被啃光了俩,只剩下骨头,还有一个肚子被掏开了,屁股也少了大半儿,好歹算是留下点儿东西。沈国栋在那几只狍子残骸周围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不光有狼的脚印,还有一种圆溜溜像猫又比猫大的脚印。
根据脚印大小和形状猜测,应该是山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