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子,狗剩子?”
沈国栋急忙上前来,一边大声喊着狗剩的名字,一边伸手放在孩子鼻下试探。
还好,还好,有呼吸,估计是受伤带惊吓,昏过去了。
孩子还有呼吸,沈国栋心中安定下来,这才有心思打量狗剩子浑身上下。
冬天,孩子们来回上学穿的都挺多。
狗剩穿了一套棉袄棉裤,外头还套着个大棉猴。
这时候的棉裤可跟后世的棉裤不一样,这种裤腰都非常高,一般到咯吱窝。
而且肥,穿上之后两边往中间一缅,在腰部用绳子或腰带系上。
有些孩子的棉裤,前面还特地缝一块兜兜,后头弄两根背带,完全护住肚子和前心。
狗剩子穿的厚,正好护住了肚子,而他头上戴的棉帽子,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东北人戴的棉帽子,有两个帽耳朵,上头钉两根鞋带。
天特别冷的时候,把必须把帽耳朵放下来,绳子系上护住耳朵。
狗剩这孩子倒是听话,帽子系的挺结实,再加上大棉猴领子高,基本上就把咽喉护住了。
两处要害无碍,四肢的伤那都小事儿,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沈国栋背上枪,将狗剩抱了起来,朝着后面喊了一声。
“孩子找到了,还活着呢,赶紧送卫生所。”
冯立民几个也跟着高声喊,给后头的人传递消息。
狗剩的爹岁数大了,没有年轻人跑得快,落后了一段距离。
这时听见儿子找到了,一边哭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跟头把式的往前跑。
其余众人听见了,也都高兴够呛,“这小子,真踏马的命大,让狼叼去还能活下来。
这名字起的,狗剩狗剩,差点儿成了狼剩儿。”
王长武离老远就听见孩子找到还活着的消息了,当即松了口气。
“快,谁还能跑的动,赶紧回去套马爬犁来,咱好送孩子去卫生所啊。”
从太平沟到大营公社还挺远呢,狗剩那么大个孩子,别管是抱着孩子背着,都挺费事,而且步行也慢。还不如赶紧回村里,套上马爬犁,又快又稳当。
后头还有几个人没跟上来的,一听这话,立刻扭头就往回跑。
这时候,狗剩爹已经到了沈国栋跟前儿。
一看儿子衣服都撕碎了,还有血迹,简直心疼的不行,眼泪一个劲儿掉。
“柱子叔,你先别哭,赶紧把孩子送去卫生所。”
狗剩只是要害部位没受到重创,但狼拖着他走的过程中,棉鞋和手闷子都掉了,手脚露在外面肯定有伤。
脸上也血迹模糊,不知道伤的多重,还是赶紧去卫生所检查治疗要紧。
“哎,哎,国栋,谢谢你啊。”
田大柱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沈国栋怀里接过儿子,然后向沈国栋道谢。
“谢啥?我也没帮上多少忙。”
沈国栋摇摇头,都一个屯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狗剩子出事了,他能不管么?
就这样,沈国栋几个护着田大柱,一起往外走。
迎面碰上王长武等人,大家伙儿一看狗剩子的情况,也都松了口气。
只要人还在就好,哪怕是缺点儿啥少点儿啥,也比没了命强。
“大柱啊,我已经让人回去赶爬犁了,你别急。
那啥,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替换大柱抱孩子。”
林子里头不好走,狗剩还挺沉,田大壮一个人抱着太累,王长武就招呼了几个人帮忙。
众人轮换,或背或抱,费了些力气总算出了林子。
没过多会儿,有人赶着爬犁过来,狗剩娘也坐在爬犁上。
田大壮抱着儿子上了爬犁,王长武还有队里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就这么直奔公社卫生所。
爬犁坐不下那么多人,沈国栋几个都没跟着,目送爬犁飞快离开后,众人就一起往回走了。路上,有人就夸,幸亏沈国栋他们几个反应快,一边追一边开枪。
那些狼估计是听见了枪声,不敢停留,才会一直拖着狗剩跑,没机会下死口,狗剩子好歹捡了条命。对此,沈国栋几个并不居功,只说是狗剩子命不该绝。
一行人很快回了村口,各家各户的妇孺老弱都出来了,站在外头一边议论一边等家人回来。王金花和沈秀云也在人群当中,见到沈国栋回来,王金花母女赶忙迎上去。
“咋样?狗剩那孩子没啥事儿吧?”王金花着急的问。
“嗯,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沈国栋抱着孩子走的时候留意到,狗剩的手脚和脸上都有血,肯定有伤,胳膊和腿的状态也不对,闹不好是哪里有骨折。
“唉,狼嘴里逃生,能留下一条命就算好的了。
这些年,附近村子让狼叼走的孩子还少啊?有几个能捡回条命的?”旁边几个老太太说道。眼下这时候,东北的人口还没那么多呢。
森林资源也没有过度开发,处处都是大林子,野兽多的很。
夏天还好些,山上有吃的,野兽极少进村。
到了冬天,野兽觅食困难,老弱的会饿死冻死,青壮的也极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