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豁,这小玩意儿没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陆老,您这整的是?”韩舒看向陆瑾手中的木刻,畸形身材加之凌乱的五官,颇有抽象派大师的几分造诣。
“不是说怀揣心意嘛,有代表的具象更容易寄托感情,这是玲珑。”
“收起来,别说是在我这学的。”韩舒拍了拍陆瑾的肩膀,这种像是被老师放弃的吊车尾的感觉,让老爷子一阵不爽。
“这下面还没开始呢,能抢救一下!”他争辩了几句,韩舒早走远了。
“嗨,这场面···”韩舒审视着笨手笨脚的几人,像观摩自己过去的影子,当年爷爷韩福贵传授技艺时,他的表现同样笨拙。
也就在此时,韩舒突然有了种为人师者的感受,等门人变多,教授的技艺愈发精进和细致,想来这份微妙的感觉也会随着进一步加深。
思绪飘飞间,几道璀璨夺目的神机之光忽然闯入视线。
韩舒站在宝岚二人面前,再压抑不住心思。
“这特殊的体质,要是用在神机造物上会有多大的潜力啊!”
别管什么“甲申之乱”的祸患了,冯宝宝你加入我墨门吧!
韩舒心里的这句话几乎从心里跳到了嗓子眼,借着几口唾沫,勉强重新咽下了肚子。
张楚岚察觉到韩舒古怪的视线,疑惑道:“老叔,你怎么有种想吃了宝儿姐的感觉?”
“心里刺挠。”
对师者来讲,教人等同于打磨弟子成器,上好的料子摆在面前,怎么不让人心动?
“冯宝宝,咱这墨门你空可要常来啊,我这里有新奇又有趣的机关图纸。”
韩舒的话如同恶魔低语般在冯宝宝耳畔环绕,她是抵抗不了好玩的东西的,立刻兴奋地扬起了双手。“一定来,我想学,我想学!”
张楚岚无奈朝旁边瞥了眼,手中刻刀戳了戳木料中凸起的“金元宝”。
“你这是什么东西?”
韩舒知道,张楚岚这人毫无归属感,要他对某种器物灌注心意,根本是强人所难。
“哼哼哼。”张楚岚一副志骄意满的模样,“我这位,别说我包涵心意了,哪怕你见了都喜欢。”“哪位?”
“财神爷啊,你看这曲线饱满的大金元宝,要是有机会成器,那不得财源滚滚,八方来财啊!”韩舒同样拍肩以示安慰,想法是好的,可楚岚对财神爷的敬畏之心是嘴上的口头之言,他要的是知晓真相后再回归平常,除了冯宝宝及其背后之事,他几乎什么都不在乎。
小小一个手工制作,倒成了知人认人的考验。
韩舒放缓了脚步,既然要招收门人,那门下之人的人品德行自然要在考虑之内。
既要“有教无类”,打破阶级、天赋的限制,又要一个“因材施教”,考量不同门人的差异性。否则一旦失察,他同“碧游村”时的老马也没区别了。
继续走着,韩舒忽然驻足于一个面容沧桑的老者面前。
不,说老者有点过了,他花白的发丝加之额头的皱纹,不像是自然衰老带来的状态,更像是苦难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老者手指微颤,刻刀一动一顿,每一下都小心谨慎,他的手不算灵巧,雕刻的纹路歪七扭八,一个笨拙呆滞的小人逐渐成型。
韩舒能认出那是个女子,但已经是极限了。
滴答,滴答
几滴浑浊的泪渗进了木刻的纹路里,情至深处,草木有泪,金石动情。
“雕刻的是女儿,还是孙女儿?”
韩舒突然开口,让老者吓了一跳,他惶恐道:“是女儿··.”
“去世了?”
“嗯”
韩舒忽然想起,在《蔷薇少女》原著中,人偶师罗真正是因为失去女儿,所以才想创造至高无上的“少女”,最后仿造生命制作了七个梦幻又酷似真人的少女人偶。
用神机造物去承载思念,不失为一种浪漫,不过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难险阻。
韩舒正欲开口,那老者忽然魔怔起来,跪地叩首。
“韩门长,您收了我吧!”
突如其来的异状吸引了众人目光,开始不断有人投以视线,不少人心中暗自盘算,要是卖惨能大开门路,兴许是一种办法。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除了心意,精湛的技术也不可缺少,看你手指的状态,该是整条手臂都留有暗疾,这样想唤醒机魂的话···”
老者摇摇头,用嘶哑嗓音解释道:“门长,我自知耗费余生都无法达到您的地步,也不奢求“机魂’和“器灵’,就想在您这学个破敌机关,以报我女儿的血海深仇,杀了卞旻那个畜生!”“我为报仇而学艺,是为墨门不敬,可我也没法欺骗韩门长,以对您不诚··.”
卞旻?
韩舒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同苑陶一样,他是“全性”的炼器高手。
此人色欲旺盛,极度好色,曾在“全性”大闹龙虎山时抓住了枳瑾花,并想对其行龌龊之事。按照原著剧情发展,卞旻会在天师下山事件中用法器铁刺袭击老天师,最终被金光反弹的法器刺死。“既然是向卞旻寻仇,那这人的女儿···”韩舒眉宇间逐渐挂上一抹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