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阁老看着陈诩,并未多语。
也许是陈诩还年轻,没引起他的重视。
他对陈诩道:“节哀顺变。”
陈诩没有回话,只是行礼。
跟着贾环道:“阁老,申公子,严学士,环先告辞了。”
几人纷纷道:“王爷慢走。”
贾环抬步出去,陈诩跟在贾环后面,向着大门而去。
二人出了大门,贾环正欲劝劝陈诩。
陈诩却抢着道:“等着喝你满月酒。”
贾环闻言,先是一愣,跟着笑道:“好。”
二人不多言,贾环在仆人服侍下上了马车。
贾环刚回了定远王府,朝堂的消息已经传出。
据说是定下了“文定”的谥号。
安民大虑,纯行不爽。
是为文定。
倒也确实了,清流、浊流,皇帝、太上皇,文官、武将,申阁老纵横其中,屹立不倒。
苦苦维持着朝堂微妙的平衡。
直到贾环的出现,以天大功劳压下的朝堂各派,立下了皇帝的威严。
这才算完。
可见的,在不久的将来,他应该是可以正常致仕的。
只是没等到那天,就猝死任上。
文定,不错的谥号了。
贾环下了马车,向着院内而去。
阿桂迎了上来:“丧礼刚已送了申阁老账房。”
贾环点了点头。
阿桂见贾环心情不是很好,不多语,过了仪门,便不再跟随。
袭人和晴雯早在仪门之后等着他,伺候他换了衣服,众人向着后院而去。
贾环回了后院,林黛玉扶着腰起身。
贾环赶紧上前:“你快躺着歇着吧。”
林黛玉摇头道:“躺了一天了,多走走也好。”
贾环微微颔首。
尤二姐适时捧来了暖炉,随即退到墙下。
贾环对着林黛玉将今日整理遗容和陈诩之事给林黛玉讲了。
林黛玉喝了一口参茶,坐下,望着贾环:“申阁老终于能歇歇了。”
贾环笑道:“满堂孝子贤孙,却不如一瓜一蔬懂他。”
林黛玉道:“人老了,没办法……”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上,手不自觉地轻轻覆了上去。
暖融融的锦缎下,是那正在悄然生长的、全新的生机。
她的话锋也随着动作,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温软:
“再大的功业,再深的心思,到后来,也不过是盼着一点踏实的念想。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个心安?”
贾环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话语,落在了她覆着小腹的手上。
他全然卸下了重负,流淌出无尽暖意的温柔。
他伸出自己宽厚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覆盖在林黛玉手上,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玉儿说得是。”
林黛玉感受着贾环掌心传来的温热,那颗因世事无常而有些怅然的心,被他话语中的温情熨帖得无比安然。
她唇角弯起,身子微微向贾环靠了靠,将头倚在他肩头,声音轻得像窗外飘落的雪:
“只盼他(她)将来知晓为娘今日这般感怀,将来莫要嫌我心思太重才好。”
贾环摇头道:“不会的。”
“绝不会的。”
和林黛玉聊了一会天,贾环便离开了。
留着探春、赵姨娘和她说话。
贾环去了书房。
他决定暂时放下上次抄的【外丹精要】。
改抄《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延生保命妙经》(《三官真经》)。
【宿主抄写《三官真经》一遍,似有所悟,福德+1】
七日后,申阁老出殡,贾环派人前去吊唁。
朝廷为此休了一日。
日子随着贾环一天天抄书中度过。
【宿主抄写《三官真经》五十遍,小有所成,获得,儿孙之福。】
【儿孙之福:燃灯诵经,修斋布施。父母之心,天下至诚。
祈福福至,禳祸祸消。是为端正有相之男,聪明富贵之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时间来到了过年。
严阁老成了内阁首辅,跟着补上的正是上次在养心殿提出封贡之策的张学士。
张岳。
又是一年过年,定远王府内忙活起来。
就算贾环自己没有像别人似的吞并田地,但是他还有皇帝赐的三个皇庄。
另外还有晋地的栓柱,两淮的沈万三,山东的吴栋,辽东新任的节度使,津门的总督,安东的节度使…各处都有年节礼物送来。
本该是王熙凤忙前忙后的时候,贾琏从登州过年回来。
再加上很多事都是官场的,王熙凤拿不准。
于是这前院接礼的担子就落在了阿桂的身上。
阿桂得了林黛玉和贾环的嘱咐,一样样的留下略微余出的部分。
跟着剩下的,一并打包装好,送往宫中。
腊八节。
贾环准备了粥,到外面布施。
他没忘了白云观,趁着布施,一并送去了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