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摩挲。
那正是他之前用剑斩书案留下的痕迹
那痕迹一直没有去填。
皇帝的视线向下落下,养心殿下,贾环一人站立一侧。
皇帝对着贾环道:“贾环,今日到此为止。
我们择日再议。
唐突召你,乃是朕之过错。”
“臣惶恐。”
贾环行礼。
严庆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跟着,皇帝大手一挥:“都下去吧。”
贾环再度行礼:“臣告退。”
贾环向后退去。
已经走到大门,正欲转身的时候,却听见皇帝问道:“严庆,你留在这做什么?”
严庆的语气有些惊讶:“陛下,……”
一边说着,他的眼神不断的往贾环这边飘来。
此时,退到贾环身边的严阁老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朕说了,都下去吧。”
“是!”
严庆的额头顿时生出细密的汗珠。
贾环看着严庆,暗暗觉得严庆今日不同往常。
以往无论是严阁老和严庆,都绝不会在皇帝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可为何今天严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贾环正琢磨的时候,张岳来到贾环身边道:“王爷,能否近一步说话。”
贾环微微的颔首,越过严阁老和胡贞。
只见张岳拉着贾环出了养心殿,到了外面的院子。
他浓密英俊的胡子在风中飘荡,看着贾环,微微笑道:“王爷可是在想为何今日御前议事如此仓促?”贾环点了点头。
张岳悄悄道:“王爷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除了使者,报上还说了,倭国愿以高价购买我朝的丝绸、茶叶等。
王爷可知其中关窍了?”
贾环的脑袋中灵光闪过。
闽地的茶庄、浙江的织造局、将胡贞东南收取军费的总督职责掳去……
这样浙闽二地的茶庄和织造局的产出便重回了宫里!
再加上倭国愿意高价购买,皇帝便可绕过国库,充实内帑。
另外一边,严阁老的老家就在赣州,他的党羽多是东南之人。
如此一来,只要答应让几十个使者来神都。
从严阁老代表的清流到皇帝的内帑,全部都能从倭国得利。
贾环笑了:“严阁老糊涂啊。
倭人能高价购买,肯定有其银子来源。
等打下倭国,那些银矿,不自然是朝廷的?”
张岳笑道:“用功将士的分封、抚恤,还有粮草等,都是钱。
最后又剩下多少呢?
这样交易,既坐实了封贡之实,又得了银子,看起来确实是好事一桩。
王爷,岳之言也已尽陈于此。
请王爷自行裁夺。”
说罢,张岳对着贾环行了一个礼。
贾环微微还礼,转头便看到严阁老在太监的搀扶下过来。
张岳和贾环拉开距离,站在一旁。
严阁老对着贾环道:“严庆做的也太过分了。
王爷,我已经越来越管不了他了。
如有冒犯之处,王爷不必手软。
代我好好教训他。”
跟着,严庆也退了出来,听到严阁老这么说,喊了一声:“爹!”
严阁老听闻此言,手都发抖:“这里是养心殿!
这里没有什么爹和儿子!
说了多少次,说了多少次,称职务,称职务!”
严阁老说到气急处,甚至咳嗽起来。
严庆赶紧上前给严阁老捋顺气息。
谁知严阁老胳膊一甩,给严庆甩到了一边。
严阁老自己一人向着内阁而去,张岳连忙跟在后面。
严庆被严阁老一顿嫌弃,心中正有一口淤气。
看向了贾环,便道:“我不知道张岳跟你说了什么。
不过我还是想请王爷不要在公事上记挂着私情。
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不为了别人,就当是为了儿子,积点德吧。”
说罢,严庆向着远处走去。
走的时候,故意用肩撞了一下贾环。
贾环有【金刚不坏】,没感觉到什么。
倒是严庆,震得胸口发闷。
可他又不能发作,正欲往前走,却忽然被拉住了。
贾环也是明白了,合着打从自己去金国,这位小阁老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呢。
严庆此时得了机会,恨不得一下子全发泄出来。
严庆挣脱了两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就像身上绑了山岳一般。
心虚之下,他故作愤怒,转过头去,怒喝道:“王爷!此处是养心殿!
你要做什么?!”
贾环道:“我看《太祖实录》,说甲辰年殿试,太祖定不下状元郎。
便让两位进士在殿上跤搏定状元。
之后六部议事,有论处不定的,太祖也让其跤搏定策。
我朝尚武之风乃是自太祖就开始有的祖宗之法。
小阁老,今日本王就欲行太祖旧事!”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