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有了细微的差距。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
温摇没想到今天重新开业人会这么多,将将从人群堆里爬出来,一下子挡在了两个人视线中间,阻断这场颇为怪异的对视。“哥,“她干巴巴地打招呼,“我,我回来了。邵天师送我回来的。”说话间,温摇就站在邵蓝云身前,本能地将天师挡在身后。那倒并非有意,只是个展现潜意识的、不经意的小细节,就好像怕她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位客人吃了似的。
柜台后,温祭送走客人,放下了包装袋。
唇边笑容更温柔,眸色却也更深沉,半点笑意也无,反而腾上了一点寒凉。“是吗,辛苦天师小姐了,摇摇没给你添麻烦吧,"他声音柔和亲切几分,就好像真的只是个脾性温良的邻家哥哥,“看看进来选点什么?不用付钱的。这一声唤,总算把邵蓝云的魂给唤了回来。她赶紧正色:“那怎么行,你们也不太挣钱,我照例付款就好。不用免单!”边说着,天师摇摇脑袋再抬头看,只见温祭关切地望着她,正转身从柜台后面走过来。
周身气息干净温和如同山茶花,哪里还有刚刚的邪异阴森在。…难道是自己这几天连轴转工作通宵熬出幻觉了?温祭越靠越近,邵蓝云礼节性地同他寒暄,同时侧过头看了眼温摇。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平静没什么波澜的黑发少女此时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两个人的互动,聊天时也只是一昧应答或客套地笑,看起来竞然有点……紧张。直到紧盯着她选完面包,还回身主动站在柜台后面,关照似地对温祭说:“我来收款吧,哥你歇一会儿。”
温祭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和邵蓝云之间逡巡。温摇的心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这才听见她哥大发慈悲地颔首:“好。”悬着的心勉强落回肚子里。
黑发少女立马接替过他的工作,一丝不苟地把面包装好,还多拿了好几套餐具,便于天师府的工作人员分食。
一套流程下来不过几分钟,温摇甚至把邵天师送到了面包店外,看着她上车才放心松了口气。
轿车扬长而去,尾气飘散在风里。
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闭店,太阳斜落于西天的深金红色从遥远的边缘潮水般漫过来。
温摇定定地站在街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柔低沉而缓和的声音,像交响乐里的大提琴:“怎么在这里傻站着?不敢进店?”这一声来得太突然,黑发少女吓得虎躯一震,强装镇静地回过头。只见温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身上还披着白色围裙和手套,正垂着眸子笑着看她。俊美的脸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更显艳丽,只是一半鲜明一斗晦暗,看起来像什么油画里藏在暗处的魔鬼。“哥你,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她掩饰住自己一瞬的惶恐,扭过头去,语气尽可能如常,“吓到我了。”
“偷东西心虚的小贼被人抓到才会害怕。”温祭语气带了点好笑意味。他伸手将妹妹被风吹散的乱发挽到脑后,动作是以往不曾见过的亲昵。
在从前的时候,养兄向来恪尽职守绝不越雷池一步,只把自己当做温摇的好哥哥。这种举动鲜少出现。
挽完了,他才做出一副刚意识到不对的表情,抱歉地看着她:“我是不是把你头发弄乱了?”
这算什么,试探吗?
试探她会不会对这类行为产生厌恶?
明明在天师府里有许多话想说,可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时,她满腔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自己最亲近的人变成了这样,再怎么粉饰太平再怎么找借口,也没法说服自己对这些古怪的变化视而不见。
更何况,亲手偷出陶俑的人还是她自己。
暮色深沉,温祭垂着眸子,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看见温摇长长地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只是在长久的寂静之后,她侧开身子,步伐有些沉重地朝着面包店里走去。“还有几箱库存没整理,“她有些刻意地、生疏地别开了话题,“我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