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得令,即去领杖。凡事都有代价,二十大杖可换的“食精”之道,多少人求而不得。
“需用荆条杖。”温夫人轻声补充道。
“是!”李仙微微咬牙。
这一通罪,倒也真不好受。
温夫人望其背影,却嘴角上扬。心中斟酌利弊:
“此子年方十六,血气方刚进而夜生异梦,实属再正常不过。我此刻让他领杖,叫他痛入骨髓,并非打消其念头,而是让其对我既爱且怕,如此方可用之如臂。”
温夫人又想:“世人受困皮相,我竟也不例外。此子虽是借弟之光,让我有栽培之心,但其形貌不俗,天资尚可,近我身来,我竞不排斥。”
挥袖一抚,满桌珍馐就此丢弃。她来了兴致,暗中随去观望。
她见李仙径直前往,行入一间黑屋中。此乃“罚室”,专门处罚犯错之人。
每日“丙等护院”轮流当差。
“李统领。”
那些护院见到李仙,还道李仙过来巡察,手忙脚乱前来问好。
“我是来领罚的。”李仙看到角落荆杖,眉头一皱又一松,心湖自然而平静,思衬:“世间武道法,焉有好求的?那夫人既说,愿意传我食精法,便证明我做法无错。”
“她来罚我受杖,目的并非罚,而是让我怕,这般说来,我只需足够惨,她才会开心。”
李仙虽没见过世面,但深知自己所求,也揣测夫人所求。
“受…受罚?”那护院一愣。
“不错,夫人叫我来领二十大杖,且是用荆杖,你们来吧。”
“这是夫人命令,你等不用看在统领面子,暗中留手。否则领杖的便是你们!”
李仙已趴在长条椅上。
“那…那…李…李统领,得罪了。”
两人取出荆杖,运足内烝打去,荆杖击背。
庄中若非大罪,木杖打臀后,便算过了。
唯有惹怒了夫人,才会施加荆杖。足以叫人生生痛晕过去。
几杖下来,李仙后背已血肉模糊,一个个血孔,汪汪流出鲜血。触目惊心,叫那护院不禁发怵。温夫人暗中观望,微微点头,“荆杖附着盐水,杖杖入肉,其中疼痛,刻苦铭心。此子既做到如此,传他“食精’之道,未尝不可。”
“他日,也总归是为我所用。”
她年轻闯荡江湖时,追求者如过江之卿。便喜让追求者,为她受苦受难,哀嚎越惨,便越欢喜。虽年纪阅历渐长,她已无那兴致。
此刻见李仙一声不吭,眼神坚毅,忍疼而内藏锋芒。墓然间,倒有些侧目。
半个时辰后。
李仙简单涂抹膏药,“固血闭孔”防止血流过度。
披上一件布衣,便朝内院走去。
“李统领,您不休息一下么?”持杖的护院,小心翼翼问道。
“不了。”李仙脸色惨白,但双眸明亮。卖的便是苦肉计,自是片刻耽搁不得。
杖刑虽过。
但痛感仍在,每走一步,必会牵动后背伤势,那疼感实在难以言说。走不多时,后背的布衣已被血水浸湿,与皮肉粘连一起。
“但愿夫人说话算话,没叫我白挨这顿打。”
李仙嘀咕一声,直直入了内院,见到夫人后,拱手道:“夫人,我已领杖归来。”
“转过身来。”温夫人说道,待李仙转身,显露后背惨况后,她声音稍柔:“可还疼否?”“不痛。”李仙摇头。
“不痛?”温夫人手掌微拨,一阵燕风吹来。李仙后背如遭刀割。
温夫人说道:“在我面前,不可有所隐藏。你痛是不痛,我怎会不知?”
“这次吃了疼,便要长记性。日后不可再犯。”
李仙摇头道:“李仙不敢答应。”温夫人眉头微皱。
李仙再道:“神思不由人,我定会克制念想,但不敢完全保证,否则便是欺骗夫人。”
温夫人这才松眉,“你有此意识便好。”
“食精之道…说起来,庞龙也曾请教过我,我却不答,你可知为何?”
李仙摇头道:“不知。”
温夫人笑道:“自是他不够资格。迈入食精一境,便算开始脱胎换骨。然世间脱胎武人,岂能滥竽充数?若真如此,岂不被人瞧低。”
“我瞧不上他,故而懒得相传。”
“真要说起来,食精之道,在我眼中,实也无甚大不了的。”
李仙心中替庞龙悲伤。庞龙一片赤胆,却难入夫人正眼。同时又想,若非阿弟争气,自己离庄而走,远比在庄中要好。
“所谓食精,你定从庞龙口中了解不少。”温夫人甚是闲适,慢悠悠道:“你且先说你的见解。”李仙如实道:“食精境界,便是消化天地精华,叫天生的泥胎,开始蜕变。”
“确是如此,这些是我告知庞龙的。他与你说这些,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温夫人知庞龙衷心,李仙与庞龙要好,更可印证他也衷心。
旋即又道:“庞龙是不是还说,泥胎武者,苦练武学,先练得悉湖充盈,再练得乘运周天,最后固得住血,闭得住孔,便算初有所成。”
“此后…便可尝试吞饮精食、精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