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
初阳破晓,山间水雾飘悬入城。
清晨凉爽。
李仙伸个懒腰,极是舒畅。
简单梳洗一番,束发戴冠,英姿勃发,相貌不俗。在街边买了两个肉包。
馅肉香气扑鼻,汁水外溢。李仙就着茶水,将包子吃尽,简单裹腹后,精神充沛。
武尉堂的差役,每日辰时起练,一日不曾懈怠。如今十余人均有内燕,其中张侯内烝最为雄浑。已积蓄十数缕。其次便是王五,他虽断臂,但李仙传他“独臂海天刀”刀法。此刀法为基础武学,乃一合庄中所得。
欲练此功,需手臂残疾,先天伤残最佳,后天稍稍次之。天下奇功,说之不尽。
堂内传来“呼”、“喝”之声。李仙昨夜剑法突破,由大成臻得圆满,距离登峰造极尚远。今日难得“偷闲”,暂且放下武学,指教众人习武。
“手肘抬高半寸。”
“腿后缩,提胯。”
李仙游走众人中,言语简练,直指扼要。仅是微调姿势,却叫人武学大进,宛若新天地。
李仙道:“你等继续练,不可偷懒。”将众人均指教一遍,便出了武尉堂。
偷闲半日,街中闲游。
青宁县虽偏僻,却有数十万人栖息。此世浩瀚,地大物博。哪怕民生艰难,但人口基数很大。南风街有家[秀才书铺]。
阿弟李小凡时常光顾。铺主是一白发老人,老眼昏花,腰背佝偻。周边的顽童皆骂他酸秀才,却从未见他恼过。
托这老人的福。两兄弟手头拮据时,阿弟也能借本书看。
李仙闲逛到此,才想起这件往事,见书铺冷清,老秀才拄着拐杖,整理书架书物。轻轻一拍,烟雾缭绕,呛得他猛咳几声。
李仙着手帮忙,和煦笑道:“老伯,最近可还好。”
“你是阿仙啊。”老秀才一愣,眯着眼睛打量片刻,倒是有些印象。
他将小凡喊为小凡弟,李仙喊成李仙,以做区别。
“是啊。”李仙拿下高处书籍,拍去灰尘,整理齐整,再放归原处。随口问道,“老伯,您一把年纪,没想过休息么?”
“我又不累,何须休息。”老秀才罢了罢手:“是了,你家小凡最近如何了。我可好久没见他来借书了“莫不是不读书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他去府城了。”李仙笑道:“他入了府院,还会继续读书的。”
“啊!”老秀才惊呼一声,拍手道:“难得,难得。赤子之心,终有还报。愿他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在文道进步勇猛。”
“老伯。”李仙道:“我也想买些书看。”
“哦?”老秀才说道:“那你是要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治国要论。”
李仙对世俗道理,治国之论,全无半点兴趣。却喜欢地理图册,笛曲琴画,奇闻异事。天性使然。他将实情告之,让老伯帮忙选书。老秀才摇头轻笑:“小凡和我说过,他哥若是读书,不会比他差。”“小凡谦虚的。”李仙笑道:“小凡过目不忘,我可比不上。”
“你错啦。”老秀才摇头说道:“融汇贯通,远比过目不忘重要。但我观你生性跳脱,志向不会在此。“我猜你胸有天地,意存高远,但因时因人因地,诸多缘由,受困一地,不得脱身。只能通过书册图论解解乏闷,提前了解世间道理。”
“既然如此,我推荐你一本…《张寒病》的杂书。”
老秀才对铺内布局,已然万分熟悉。他拄着拐杖行至一处角落,朝书架一抽,取出本黄皮旧书。李仙说道:“张寒病?”
“此人便是著书之人,他以姓名为书命名。”老秀才侃侃而谈,“他生长于前朝大虞。自幼身患寒病,手脚酸软无力。但生性喜湖爱山。”
“十余岁开始,便离家出走,访湖爬山。途中见风景,见人情,见百态。各种奇遇异事,全记载此书中,你全当故事看便好。”
“书中还有大虞风土人情,你若感兴趣,不妨买回去看看。”
李仙闻言一喜。
大武国祚千余载,旧朝之事隐于尘土。寻常百姓难闻之一二。李仙连大武都知之甚少,更别说前朝大虞他甚是求知,更知道武人该多学,多看,多感悟。这等新奇之物,他极为喜欢。
当即将《张寒病》买下。为帮衬老秀才,他又买下几本诗词经纶,让一合庄护院、武尉堂差役修习。离开书铺后,鬼使神差间,重回往日旧屋。
屋中竟异常整洁,水缸蓄有水,破损的茅顶被补齐。
李仙四处打量,心想:“莫非有人居住?也好,我与阿弟都已不住在此处。将房让出,供人居住,保持人气,也是件好事。”
行入房中,嗅到淡淡清香。这味道似在何处闻过。
“谁在这里!”
忽听一喝喊,门外一女子归来。那女子衣着朴素,半边脸已被焚烧,身材高大,一股子英武之气。她双眸微眯,凝视望来。李仙若有异动,她顷刻便会出手。
李仙拱手笑道:“这位姑娘,我是这间房屋的旧主。”
已认出此女,心想:
“竟是此女?当初在黑市,我自她那购得鱼鳞宝甲,如今还穿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