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悬,内院四季常春。
静心塔漆黑矗立,巍峨庄严,银辉照洒,近月一侧如镀银漆。
李仙听闻传音,不敢耽搁。停下武道修习,立即行至塔下。遥遥观望,塔立高耸,意蕴独特。李仙驻足在门外,片刻之后,夫人传音来:“你登塔吧!”
静心塔黑砖赤瓦,材料均非凡物。可镇风水,可安家宅。夫人杂学甚广,风水八卦、堪舆营造、炼丹配药…均有涉猎。体现在方方面面。
李仙进到塔中,阴气扑面,清凉抖擞。再走几步,一股热风吹来。凉意褪去,转而燥闷心烦。这是风水结构之妙。塔底形如八卦,可调节阴阳。天地清风吹入塔身,路径数卦,划分阴风、阳风,再从大门吹出。
阴风轻浮,吹去尘埃、汗浊、疲惫、杂念。阳风燥闷,吹去湿气、浊气…
方一进门,便有调节阴阳之效。
阶梯盘旋而上,塔中整日无光,伸手难见五指。需依着栏杆指引。李仙走了许久,来到一层阔室。四面立有油灯,但灯已熄灭。
室中燃有名贵熏香,香炉烟气袅袅,飘悬而上,香气悠悠,撩人心神。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香炉火光微微能见。
但火光微弱,难以照明。
李仙瞳力极强,可轻易夜视。此处虽黑暗,却可将一览无遗。很快见得夫人身影,顿时脸有些微红。“天下神功,受其利便有其毙。利处无穷,毙处也难躲。堂堂夫人…竟有这般狼狈无助之时?”李仙心中暗道,幸灾乐祸,乐于见得,又觉得极为香艳。揶揄心想:“夫人总拿剑刺我,若有一日,我强过她。我也刺回去。”
蚕衣错玉功,乃珍宝奇功。厉害至极,古怪至极。习此功者,可玉体无暇,姿容不败。
天下武人,越是修习高深武学,便越是神秘。轻易不敢外泄,因习练之法间,往往便藏有弱点。披蚕衣,锁周穴,内练功,求无暇。
此功全无拳脚架势。分为两篇,第一篇为“蚕衣”篇,此为辅助。另一篇为“内练”篇,是此功精要所在。
所谓蚕衣,即某种“特制绳索”,捆缚全身,因盘结复杂,密密麻麻。如裹上蚕衣,忽而称为“蚕衣”。
夫人端庄而坐,却难免又有旖旎。
正身披“蚕衣”,周身关节要处:膝盖、手肘、足腕、脚腕,乃至足趾手指,都有严加关照。周身上下,蚕索纵横复杂,盘结固定。精致旖旎,难动分毫。温夫人自知难以脱身,也不挣扎,听到脚步声靠近,睁开双眸,露出罕见的尴尬之色。
李仙佯装不知,目光一扫即过。问道:“夫人…您是在这吗?”
“这么晚了,喊我来何事?”
声音回荡。
片刻之后,温夫人琢磨:“秋月叛我,只能由此子替代。”说道:“我在此处,你过来罢。”李仙循声走去,为不露破绽,索性合闭双眼。一步一摸索,缓缓靠近。
温夫人说道:“你原地停下,坐下后,伸手过来。”李仙如实照做,将手伸去,触之肌肤,如抚温玉,冰冷柔润。
温夫人本有煞意,秋月失踪,多半是叛离。暗生恼怒。欲将秋月碎尸万段,以解怒气。但当李仙靠近,气息萦绕鼻尖。心中不住荡漾,秋月之事便抛诸脑后了。
此前共沐甘霖,她未曾羞赧。此刻一朝失策,难以自解,不由自己。反而如坠凡尘,诸般心思涌出。合练剑法时,亲近之意泛起。
温夫人神情平淡,心中却已是另一副天地:“想我堂堂折剑夫人,今日竞被这般一小子,瞧尽囹态。当真是世事弄人。”心湖荡漾,很难平静。
李仙合闭双眼,随手一抹。便觉蚕衣触肉生根,固扎体中,很是紧致。倒也难怪夫人,难以自解。武人也是人,脱胎换骨,寿元悠久,本质却难改,已经脚踩地头顶天,活生生的人。任何武人,倘若手脚被人制住,实力必然折损。
他惊讶道:“夫人,您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你…怎被人擒住了?谁敢这样对您,我要杀了他。”温夫人轻咳两声,漆黑夜色,将她红晕脸色掩盖。
温夫人事先想好许多说辞,以维护颜面。此刻却变嘴了:“我确实被人擒住了,那贼人就在附近。”“那贼人顷刻便会回来,我命在旦夕,将要不保,你跑是不跑?不跑可要给我陪葬了。”
李仙说道:“我替夫人解开,杀了贼人。”
“哼。”温夫人说道:“凭你微末伎俩,一株香内,休想解开。等你解开,我俩已经死了。”“那也不跑。”李仙说道。
温夫人美目荡漾,心中甚慰,有些欢喜,也有些羞赧:“我准你跑路,你此刻逃命,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李仙不答,腹诽:“这坏女人,还在试探。”却不知,试探多了,却也参了些真意。
李仙若逃命,她绝对是要怪的。但若不逃命,欢喜也难言说。她空有傲人美貌,但行事风格,性情种种,令她举目皆敌。追求者虽多,却尔虞我诈,充斥算计。
当然,夫人绝不可怜。
“好啊,你既不跑,那便陪我在这里等死吧。”温夫人似有些入戏,颓然说道。
李仙心想:“此刻说些情话,是否好些?”胆气一壮,“能陪夫人死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