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堂。
温夫人款步行来,白袍之外,再挂一件狐绒披风。李伯侯余光瞥见,右手轻抬。李海棠顿感一股暗力将她托起,站了起来。
李伯侯少了谦和随意,拱手说道:“温夫人,别来无恙。”
温夫人坐至主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二人,柔声说道:“李神捕,请坐,千万别拘谨。海棠,你也坐罢。”
她言语亲密,如海棠亲切长辈。李海棠受宠若惊,安静入座。
温夫人歉然道:“实在抱歉,我闭关修习。不好脱身,是以让二位久等。让小仙招待二位,不知有无怠慢,倘若有不周之处,还望直说。我自会罚他。”
“哪里,哪里。”李伯侯笑道:“李小友处事周全,与我相谈甚欢,在庄中暂住几日,甚是轻松自得。温夫人笑道:“若是这样,再好不过。海棠,你近来可好,坛中仙可抓拿到?”
李海棠说道:“实在惭愧,海棠学浅,跟丢了,没能将那凶贼抓拿。”
温夫人说道:“一次成败,不足以定英雄。你经验尚浅,受些挫折也好。”
“是,海棠谨听教诲!”李海棠恭敬道。
“你父亲乃是鼎鼎大名神捕,何用我来教诲。我只是身为前辈,传授你一二经验罢了。教诲二字,实在不敢当。”
温彩裳顿一顿,开门见山道:“李神捕说,有事关乎赏龙宴?还请直言。”
李伯侯神情一肃,手指轻敲扶手,说道:“赏龙宴要开始了。应该…就在今年二月。如今十二月底,差不多该动身了!”
“哦?”温夫人遥望天色,沉咛片刻,说道:“算算时日,确也该到了。这场大宴,真是祸福难料啊。”
轻酌一口茶水。
李伯侯说道:“还有一事,需要告知夫人。”
温夫人道:“请说。”
“此事说来,当属巧合。”
李伯侯道:“前些时间,我追拿赤榜凶人【琴魔】,虽不幸叫他跑了,但追凶途中,恰巧探听到些秘闻,与夫人有莫大关联。这场赏龙宴,有人欲针对夫人。”
“泰心宗、剑雨楼、尸罗村…诸多门派,正筹备大计,似乎关乎夫人。特来提醒,还望夫人多加注意。莫着这些小人的道。”
温夫人闻言,眉头微蹙,心道:“这些门派势力,均有高手坐镇,自非府城人可比。我曾经杀过不少他们门徒,结有仇怨,会借此赏龙宴,针对于我,实早有所料。但他们竞能联合,确实该提早提防。”她笑道:“原来如此。神捕千里传话,彩裳感激不尽,这消息我已知晓,自会提防。”
李伯候颔首,将李海棠拉到身旁,说道:“我所要说的,也就这两句。本来李小兄弟与夫人关系亲密,我让他代为传达,不无不可。但细细一想,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唯有当面言说,才能表示尊重,才能让夫人重视。”
“传闻夫人貌若天仙,今日一见,确实如此。能与夫人交谈,如听仙音,好生美妙。可惜我还有要事,要先行告退了。”
温夫人心下冷哼:“说得好听,却不过与我撇清关系。你千里迢迢,告知我潜在凶险。不过是先替你女儿,事先与我撇清关系,好不受牵连,当我看不出么?也罢,你一江湖捕头,怎可能为我涉险。”她知李伯候去意已决,假意挽留,柔声道:“李神捕,何必如此匆忙,不如再住几日?我庄内院景别致,我亲自陪同二位,游玩几天如何。”
“你亲自陪同,我可无福消受。”李伯侯腹诽,说道:“实在不妥,就要离去,还望夫人勿怪。”招呼李海棠,朝外走去。一步便是数丈,脚底花草茂盛,宛若初春。
眨眼功夫,便已到极远处。
温夫人冷声道:“呵呵,生怕与我牵连,竟连【一步三春】都施展出了。”
转头看向李仙,声音顿柔:“小仙,你待怎看,可听到了,这次赏龙大宴,危险重重,你可还愿跟去?“若能跟去替夫人分忧,求之不得。”李仙朗声道。
“好,好。”温夫人轻拍李仙手背,喜道:“若全天下男儿,都似你这般,那便好了。不...这样的好男儿,就你一个,如今在我手中。你且放心,那些等宵小,非我对手,再多也是枉然。”
赏龙宴忽至,南疆之行无奈作罢。
翌日。
祥叔负责打点南疆之行的诸多事宜,很快知道此事。进入内院,求见夫人,弄清楚大致情况后,忐忑说道:“夫人,此行危险重重,是否考虑不去?”
温夫人正摆弄盆栽,修剪花草,不耐烦道:“去是不去,我自有主意,何用你多嘴。”
“若是别事,我自当听从夫人,但此事危险,夫人未有子嗣,倘若发生意外。”祥叔额冒冷汗,头贴地面,但感如芒在背,夫人目光凝视而来,泛着幽幽冷意。
温夫人轻声道:“倘若我说,这场赏龙宴,关乎我食谱重要一环呢。”
祥叔色变,真挚说道:“那老奴愿意以命开道。”
“起来罢。”温夫人说道:“我要你命有何用,你看好庄子,维持如常便是。是了...一些珍贵物事,你且运藏起来。”
“赏龙宴结束,便要换一处地方,这青宁县…已不需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