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蛟蓄势多日,破开桎梏,由潭入河,由河汇江。浑浊江水中,龙躯若隐若现。
雷光璨璨,鳞甲衬照,寒光四溢。
见那蛟龙翻滚,硕大蛟尾拍打岸边。轰隆隆一声,江岸塌陷,化为滚滚泥流冲刷而去。
稍有平息的江流。顷刻又急涌数倍,风哭雨嚎,天地皆色变。
唯群雄…
恐天下不乱,恐潮浪不高!
历千帆掌舵在前,高呼道:“这江浪才得劲!”拨转船舵,风吹长帆,紧跟随蛟龙身后。
江河浩荡,奔涌不息,乘龙船在江中飘摇,却不倾倒。被江水裹挟而下,速度之快,两岸景色飞快掠过。
李仙怎见过这等景象。江涌愈急,他愈热血。听得雷鸣阵阵,胸腔鼓荡,火热难消。来到甲板,见江头一席大浪,直卷十数丈、数十丈高!
李仙也高呼几声,敞开心胸呼唤。长发飘舞,紧抓船身扶手。船身时而被浪裹数丈高,重重砸入江中。时而颠簸颤抖,时而将要倾覆。看似摇摇欲坠,却兀自坚挺。
叹阳书生站在船头,无论船身如何晃动,他始终淡然,有感而发:“万里江河东奔去,今朝入海化真龙!”
蟒蛟破水而出,冲天而起。跃起数十丈高,蟒蛟之躯尽显,龙鸣阵阵,似在回应叹阳书生的豪情诗句。如此江流,一日千里?
是一日万里!
蟒蛟捣江,何等大势。走水已经开始,天地精彩之所集,气运之所促。皆在此中。
忽听蟒蛟吼叫,响声震天。
奔流百里,眼前出现第一道关隘…一道布满尖刺的闸口,横立江中,阻截走水之势。
两岸边上。
百里席中诸位,已等候多时。见蟒蛟走水,见乘龙船靠近。席位首座“张宇”,站在高处拱手道:“老龙前辈,请登龙席!”
朝众人说道:“给我放!”
众席中强手,手段尽显,将巨石推入江中。江水裹挟之下,那巨石轰撞匣口。“咔嚓”一声…匣口破碎,尖刺皆折。
蟒蛟吼叫两声,算为道谢。冲过匣口,腾游而去。
那张宇率领诸雄,站在岸头行以目送,拱手行礼。李仙站在舟中,遥目相望。
天地间大精彩、大盛席、大事件…是助长意气、挫败意气的关键。盛景在前,若惧,则意气挫。若奋,则意气丰。
不见天下雄景,所谓意气,便全凭一点心意支撑。见过天下雄景,揽尽天下风采。刀劈斧琢,意气若仍不挫减,方才动人心魄。
“我辈武人,不驰骋天地,还修个屁武。今日观蛟如海,他日…我若能乘龙游世,当真不枉费走此一路!”李仙心头激荡。衣袍鼓荡,江风吹涌,刹那之间,那豪气涌荡心间。
温彩裳透窗观察。眉头一皱一松,瞥了眼江中老龙,又闭目养神,静待时机。
如此蟒蛟走水千余里。
沿途险阻重重,皆有豪雄相助。
“晚辈二百里席首江开,助前辈登龙席。”
“晚辈三百里席首贺齐,助前辈登龙席。”
两道英雄,皆聚江旁。一路驰骋,遇险开险,遇阻开阻,遇难开难……走水之势一往无前。待到路经“渝南道阳春府”内一条江河岔道时。
距离龙爪镇已有数千余里,此处设有“千里席’。席首“震雷嘴·铁大嘴”,乃江湖老牌强手。他骂骂咧咧,声音传扬极远:“他娘的,一群鼠崽子,尽使那阴险手段。若被我抓到,不得宰了他们吃喽!”
旁席铁腿神足吴飞羽,乃渝南道有名轻功高手,说道:“要么咱们谨慎,保不齐真叫他们得手了。”铁大嘴见江水愈急,皱眉说道:“老龙前辈要来了,此事需尽早解决!”
原来…
此处名为“子母岔道”,乃走水中第一道大险关!
奔花江行到此处,被一地势一分为二,一左一右两处江道。两岸花草建筑,山势均极相似,凭借肉眼,难看出端倪。
然左江道汇流入海。右江道却渐渐化江为河,化河为泊。倘若蟒蛟行以右道,越走越浅,越走越窄,走水已然落幕。
最终受困湖泊之间。
便如案板鱼肉,被屠龙宴者肆意宰割。故而此节关乎成败,不得马虎。
偏生就在此地。有歹人借此处地势,设有颠倒迷阵,可叫人方向不分,迷雾遮挡,神志飘忽,难分左右。
可谓阴险至极。
铁大嘴说道:“他奶奶的,咱们席间有谁晓得风水堪舆?能否破了这狗阵?”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焦急。但对此迷阵毫无奈何。眼见江流急涌,蟒蛟走水将到此处。若出差错,功亏一篑,着实可惜。
铁大嘴说道:“奶奶的雄的,这些鼠崽子玩这一手,着实叫我料不到。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吴飞羽…你脚程快,此处左右不分,你任意择一江道走,跑出个数里、十数里远,确定入海江道,立即燃烟会知!”
吴飞羽说道:“如此…确实唯有这样了。”脚踩浪头,横跨奔涌大江,速度之快,眨眼间便已成黑点。奔花江长四万九千里,蜿蜒盘旋,支流奇多。众位赏龙宴强手,数日前开始赶路。
依靠急涌的江水,搭乘灵巧快舟,先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