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香兰成功驾驭了完整的鬼戏腔。
但代价也是非常明显的。
围绕她脖颈一圈，已经没有哪怕一寸完好的皮肤，全都被浓郁的油彩所覆盖。
生旦净末丑，一个又一个的脸谱若隐若现，有的脸谱面无表情，有的脸谱则带着极为夸张的笑意或怒容“苏~教~授！”
香兰看向苏哲，轻声开口，声音抑扬顿挫，尖细悠长，明显是京剧之中旦角的唱法。
苏哲只觉浑身一冷，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阴冷的力量落在了自己身上，在疯狂地拉扯着他，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但他又有一种直觉，在不断告诉他，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回头将会有大恐怖！
“鬼戏腔和言灵鬼力量结合，衍生出了一种类似于鬼喊人的灵异力量吗？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回头，或者有所回应，应该就会遭受到灵异袭击。”
苏哲心念微动。
这显然不是香兰的本意。
正常情况下，如果鬼戏腔被香兰完全驾驭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一点，香兰对鬼戏腔的驾驭非常勉强，随时处于失控的边缘。
她自身和鬼戏腔之间的平衡就像是走钢丝一样，非常脆弱，非常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崩溃。这是因为鬼戏腔太厉害了。
三十五条鬼声带糅合在一起，又直接兼并了言灵鬼，其恐怖程度已经凌驾于钢琴鬼之上，甚至呈现出了一种碾压姿态。
“鬼戏腔的灵异在汹涌，就像是洪水泛滥一样，而香兰自身，以及钢琴鬼的恐怖，就像是阻拦洪水的堤坝。
或许一时半会还能硬撑，但维持不了多久，堤坝破溃之时，便是鬼戏腔复苏，香兰自身意识彻底消亡的时候。
自古治水，堵不如疏。得让这股灵异力量先爆发出来，香兰的状态才能有所好转。”
苏哲低声自语一句，随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尽管明知道此刻回头，或者是做出回应，一定会遭受可怕的灵异侵袭。
但苏哲仍旧是紧握着狗符咒，毅然决然地转头！
“苏~教~授~”
戏腔陡然加重拉长，恐怖灵异山呼海啸，沸腾席卷而来！
隐隐间，苏哲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座古老的戏台。
有一个身段妖娆、千娇百媚的戏子正在戏台上放肆地舞蹈。
她迈着特殊的诡异步伐，一点一点朝着苏哲快速逼近，那张怪诞的脸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满苏哲的整个视野！
仿佛整个世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咿咿呀呀的戏曲，只有这诡异的脸谱！
砰。
一声刺耳的裂响。
所有的幻象在顷刻间消失！
苏哲一阵恍惚，不由低头望去，只见掌心之中的狗符咒竟然凭空多了一道裂痕，似乎下一刻就会整个破碎！
“好可怕的灵异力量。”
苏哲不由一阵咋舌。
要知道，十二符咒全都是由许愿鬼的灵异所凝聚，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许愿鬼的恐怖位格。之前狗符咒也曾帮苏哲抵挡过许多灵异袭击，但从未有任何一只厉鬼，能让狗符咒出现裂痕！由此可见，鬼戏腔必然是这群鬼戏子的核心拼图，其恐怖程度要比苏哲之前见过的所有厉鬼都高出一截！
“苏教授，您没事吧！”
李军、杨间、楚南都是悚然一惊。
他们都是内行，自然都能看得出刚刚那一刻到底有多么的凶险，当下便都是忙不迭地涌了过来。香兰也是一阵惶恐。
“苏~”
声音有些苍老，浑厚绵长，粗重沙哑，在戏曲之中，这是老生的唱腔。
鬼戏腔又在悄然之间变换了一种灵异。
“你别说话！”
李军厉声开口喝止，眼神之中满是冷意，掌心之中俨然已经有幽绿色鬼火跃动而起。
在他内心中的天平上，苏哲的分量是要远远凌驾香兰之上的。
如果香兰对苏哲造成了威胁，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哪怕是拼的自己这条命没了，他也一定要护卫在苏哲身前！
这是一个特战干员的信仰！
香兰赶忙抬手，一脸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也看出来了，只要自己一张嘴，似乎就会将鬼戏腔的恐怖灵异释放出去。
“对不起，苏教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控制不了。”
她拿出随身的纸笔，刷刷刷写下这么一行字。
苏哲轻轻点头，倒是不以为意。
问题不大。
虽然狗符咒受损了，但只要相关的世界规则不变，只要许愿鬼还在，那就还可以重新凝聚出一个新的狗符咒来。
无非就是让东瀛那边再多死几个人罢了，除此之外没什么成本。
“没事。”
他轻声开口：“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你并没有实现对鬼戏腔的完全驾驭。
从你刚刚那个老生唱腔来看，灵异恐怖程度比之前的旦角唱腔要低上不少。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迹象，说明我刚刚以身试法，帮助你宣泄出了不少的灵异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