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地闭上了眼睛。可周遭疾声呼啸,那把刀迟迟未落。
他颤颤睁眼,发现十几个武师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匹受惊四散,在他的正前方,蒙面黑衣人持剑而立,剑尖血迹滴答落着。“你是谁?”
“我家主子要见你。”
宝石将马义夫妇带回京中租住的别院。
戚云福翘着腿坐在太师椅内,身子微微前倾,托着下巴打量跪在堂中的马义,不发一言。
马义被压着伏跪在地上,从头顶射过来的视线如芒在背。他鼓足了勇气才敢悄悄往上看一眼,看清后瞳孔骤然震住,整个人瘫坐在地往后连爬数步,直至背部撞到门框,同时一柄长剑落在他颈侧。戚云福朝宝剑示意:“将他拎过来。”
宝剑得令,把吓得腿软的马义拽住,一脚蹬过去,警告道:“给我老实点。”
马义试图挣扎,下一刻脸颊就被按住重重砸向地面,砸得他眼冒金星,疼痛剧烈。
戚云福笑容灿烂:“你别害怕,在我这你肯定是安全的,起码我不会像东堰伯那样急着要你的命。”
马义咬牙问道:“平哥儿呢?”
戚云福挑眉,惊讶道:“平哥儿不是还给你们了嘛。”“你……你什么意思!你把平哥儿给谁了!”戚云福耸耸肩膀:“东堰伯府呀,原本以为你捏着那老东西的把柄,能通过你从他那弄点银子花呢,谁知道那老东西抠门得紧,还想要杀人灭口,这我可不干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马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足够有价值,我就帮你把平哥儿救出来,怎么样?”
马义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戚云福扼腕叹息道:“也是,只是可惜了平哥儿这般年幼,落在东堰伯那老匹夫手里还不知要遭甚么罪呢。”
马义嘴角僵住,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他的平哥儿……戚云福劝他:“我求财,东堰伯要命,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吧,还有你娘子可在我手里呢,想要活命就得听话。”
马义颓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认命地点了头:“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你要把平哥儿救回来,再送我们离开京都。”戚云福靠回椅背,慢悠悠地磕着瓜子仁,“先说说看。”马义惨笑不止,酝酿片刻后才轻声开口:“十几年前我家无意间发现了一座荒山金矿,那荒山正对着我们家里的田地,爹娘穷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黄金,兴奋得夜里都不敢合眼,本来说定了偷偷去挖的,可东堰伯的儿子恰巧就在附近打猎,金矿的事被他听到了。”
“那畜生为了不让金矿的秘密泄露出去,把我们全家十几口人都杀害了,只有我被爹娘掩护着逃了出来。”
听到金矿时,戚云福眼睛猛然发亮,她是没成想这其中竞还隐藏着这么深的秘密,难怪东堰伯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建庄子,原来是为了给开采金矿做掩护需知朝廷一直都严格把控着铁矿、金矿、银矿、盐矿等重要资源,是绝对不允许私人开采的,一旦查出将是灭族的大罪。“当年威南将军府的公子替你申冤,误杀东堰伯之子后,你为何改了证词。”
马义捂住脸,终于抵不住愧疚,痛哭出声:“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恩公,东堰伯说如果命案被证实,那金矿的事肯定会暴露。他答应我,只要我改了证词,不把他儿子杀害我全家的真相说出来,就会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到底是财帛动人心,面前骤然出现一座金矿,面对满山黄金,哪怕是东堰伯都没能忍住贪念,更何况是马义这等贫农。戚云福:“这么大批量的黄金,东堰伯怎么处理的?”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应该不会大批量出现在京城,只能分批运到地方上,或者找一处隐蔽的藏金点。
“有一处藏金之地,可是在哪我不清楚,他用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只知道每转运一次大概需要四个时辰。我这儿还有这么多年来金矿开采的分账本,等我见到平哥儿,可以一并交给你。”
马义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整个人如释重负,他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戚云福挥手,让宝石将人带下去,自己在屋里来回踱步,苦恼着该不该直接将金矿的事告诉皇帝。
眼下国库空虚,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如果她替皇帝解决了这个紧要问题,怎么也该有封赏吧。
或许能趁机为自己谋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