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下层最深处的一间牢狱里。
一个身影平静的躺在满是血水,腥臭污秽的地上。
他披头散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在其肩胛骨处,一条粗大的锁链穿肉而过,将其牢牢锁在墙上。
“梆,梆,梆!”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身影缓缓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一个伏魔卫提着一个水桶放在了牢门前,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影,便从桶里舀出了如同泔水般的稀粥,倒进牢门前的一口破碗中。
“吴大人,放饭了。”
年轻的伏魔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
吴风这才强撑着身体,一点点挪动那口破碗前,将其端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喝着里面那如同泔水般发臭的稀粥。
“踏,踏,踏。”
便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吴风却是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粥。
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下。
“吴老哥……”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吴风手中的动作一僵,猛然抬起头看去,手里的破碗摔在地上,碎裂一地,连同其中的稀粥也抛洒了一片。
他却恍若未觉,激动的抓住牢房的铁栏杆,瞪大眼睛死死看去。
眼前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
他缓缓抬起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
“青山,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之人,吴风激动的连连拍打栏杆,嘴唇颤抖,一时间竞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
陈青山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身后的牢头:“打开牢门。”
“这……王爷,他乃是重犯,按照规矩……”
牢头吞吞吐吐,脸上满是为难。
“一切后果自有本王承担,打开牢门!”
陈青山面色一沉,沉声说道。
牢头不敢再迟疑,连忙取出了钥匙走到牢门前,将其开启。
随着牢门打开,陈青山踏入其中。
他撩起黑袍,将几个食盒放在了吴风面前笑道:“这里面,是秀云亲自做的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对了,还有两壶你最爱喝的桂花酿,一并给你带来了。”
“好,好好好!”
吴风眼眶一红,连连点头,颤抖的将食盒打开。
看到眼前精美的饭菜和美酒,吴风迫不及待,当即盘坐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
“青山老弟,来,与我同饮!”
吃到一半,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将其中一壶酒推到陈青山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好!”
陈青山看着他点了点头,不顾地上的污秽,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与他推杯换盏起来。
恍惚间,两人仿佛再度回到了数年前,一起饮酒作乐的时候。
“好菜,好酒啊!”
吴风大笑起来,将壶中酒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
他看向陈青山道:“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与青山老弟喝一场酒,也算了无遗憾,快哉快哉!”“吴老哥。”
陈青山抿了一口酒,看着他问道:“我接到京城密报,其中说你诬告太子,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吴风摇摇头,神色平静的道:“是我自己愚蠢,站错了队,怪不得别人,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将一切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陈青山只在旁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太子,真的打算谋反,我没有诬告!”
吴风沉声道:“陛下起了废太子的心思,想要另立柳亲王李承嗣,我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交好荣亲王,为他监视太子的一切动向。”
“后来,我真的查到了太子谋反的蛛丝马迹,他暗中笼络了京营,锐健营,乃至十三衙门的许多官员,打算效仿定武门之事,逼迫陛下退位!”
“我查到这些后,欣喜若狂,于是在荣亲王的授意下将此事写成密奏,禀报陛下。”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太子似早有所料,不但将一切痕迹抹除,甚至不惜自毁长城,杀了几个心腹以证清白,陛下被他蒙蔽,荣亲王反咬一口,指责我诬告太子,将我当成了弃子!”
“后来,我便被陛下革职查办,丢进了这鬼地方。”
一口气说完,吴风摇了摇头,自嘲笑道:“青山,你说,我是不是这天底下最愚蠢最可笑之人?”陈青山听罢,神色复杂。
他没想,柳乘风的儿子竟也有如此心机。
那位年仅二十岁,与陈世勇差不多大的太子柳承宗,看起来忠厚仁义,却是表里不一,心思缜密,城府深厚,手段如此狠辣。
“你的确错了,错在贪功冒进,权欲蒙心了。”
陈青山摇头叹道:“自古夺嫡站队,本就凶险无比,你站对了一次,还想再站对第二次,哪有那么好的事。”
“是啊,我错了……”
吴风点点头,沉吟片刻,看着陈青山道:“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