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则食。
当这种心态超过一定限度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自信变成自负,执着变成偏执,热爱变成狂热,痴迷变成孤傲。
这还只是音乐一道,已经让他的心态发生微妙变化,那如果所有技能都变成宗师,每一行都有这些心态,他会变成什么样?
陆沉渊心头狂跳!
有些人在某一个领域取得成功,心态都会变得骄狂,可想而知,每一个领域都成功,那带来的影响会有多大。
“不太妙啊,得早做准备了……”
陆沉渊暗自警惕,这就是副作用,没有该有的心性修为,根本就承担不了这些技艺提升带来的心态影响,只修技,不修心,最后怕是会变成狂傲的疯子!
“不对……”
陆沉渊想起李令月口中的顾云升:“百家宗师,三教圣人,想必不是浪得虚名……他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他从一个落魄学子,一跃而成当代圣贤,还没什么影响?有必要好好了解啊……”
“嗷!”
金猊看他发愣,叫了一声。
陆沉渊压下心绪,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道:“这个地方有浓重血腥,可能建有养蛊的血池,还有大量熏香,大概率是当日明堂大宴所用的贡香【寒潭鹤影】,方便将血蛊混入其中。我猜测是在从善坊一代,你闻闻看,有没有这种地方?”
金猊点点头,这事不难,它在公主府就能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瞬间,整座神都的呼吸骤然停滞!
十万缕炊烟混着八百坊市脂粉气,百里驿道上的铁蹄扬尘,紫微城阙檐角铜铃震颤的锈味,洛水河底淤泥中腐烂的并蒂莲——霎时化作汹涌的潮水灌入鼻腔!
金猊虬结肌肉骤然绷紧如弓,利爪在地面犁出深深沟壑。
腐鼠秽气、新酿醴泉、刑场铁腥、深闺药香……无数气味幻化成斑斓毒蛇,在鼻腔中绞缠撕咬。
它仔细辨认,忽有鹤唳破空,一缕寒潭冷香刺破混沌,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锈味,自东南坊墙裂隙蜿蜒而来。
找到了!
金猊睁眼,精光爆射,纵身化作一道金光冲出公主府!
正是从善坊方向!
陆沉渊展开轻功,紧随其后。
……
王逸之正在街边盯着。
临近晌午,他就近找了间食肆,花四十个钱买了一碗水盆羊肉、三个胡饼,本想帮陆沉渊也买一份,考虑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放久了不好吃,就没点,一个人坐在店前饭桌旁,一口饼一勺汤,吃的很香。
忽然,长街北面传来马蹄声、磨甲声。
一队身穿明光铠的金吾卫神色匆匆疾行而过。
领头一人尖嘴猴腮,身穿绯色侍御史官服,跨下骑一匹骏马,纯金马掌踏在青石街面上,蹄声响亮。
他双目锐利,扫过街道两旁,意外看见一个熟人,挑眉笑了,抬手道:“停。”
所有金吾卫立刻止步肃立,磨甲声瞬间消失。
四周摊贩行人看清他的样子,一个个神色惶恐,狂咽唾沫,想跑不敢跑,想躲不能躲,只能低着头傻愣愣僵在原地,任人宰割。
那人对周遭视若无睹,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手下,背着手,迈步来到王逸之身边,笑眯眯道:“王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王逸之继续喝汤吃饼,就当没听见。
那人嘲讽一笑,不以为意,瞥一眼桌上食物,笑道:“这些破烂儿,王大公子也能咽得下去,看来性子是真变了。就说还是磨磨好,玉不琢,不成器啊~”
砰!
王逸之放下碗,真气激荡,身后古琴自发弦音,杀意澎湃。
周遭金吾卫纷纷抄刀,近前保护。
“无妨。”
那人摆了摆手,冷笑道:“本官站在这任他杀,他也不敢动!太原王氏算个屁,一群没种的废物!”
“……”
王逸之心中怒极,面色扭曲,但他真的不能动。
这人名叫侯思止,丽景狱爪牙,来俊臣手下有名的狗腿子。
当日替来俊臣向太原王氏求亲的,就是他!
此人出身贫穷,早年以卖饼为业,充当恒州参军高元礼的家仆,因参与诬告恒州刺史裴贞联合舒王李元名谋反,得到当今皇上重用。
王逸之很多时候都在想。
学四书五经有什么用?苦练武功有什么用?出身名门又有什么用?
来俊臣好歹识字,这个侯思止大字不识,只凭一句“獬豸亦不识字,而能触邪。”就从一个无赖变成了五品侍御史,****,还博得了“人如獬豸”的美名。
本来他很愤怒,很气愤,但今天结识陆沉渊,他有点明白了。
没必要愤怒。
陆沉渊如果不是当上面首,现在还在做没品级的内卫值守。
这些“漏洞”就是给人钻的,谁钻不是钻呢?
太宗时想要出人头地,要么读书,要么征战;现在想要出人头地,要么告密,要么酷吏。
世风如此,当今皇上要的就是一群畜生不断筛选更多的畜生去奴役争着抢着还没当上畜生的畜生。
活在猪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