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天际尚未散尽的剑光余韵,对瑟瑟发抖的曲百川道:“回去告诉魏王,本宫的猫,不是谁都能动的。本宫的人,也不是谁都能伤的!他还不是太子,别多管闲事!再有下次,就不是毁王府了。听明白了?”
“听……”
曲百川冷汗直流,咽了口唾沫,无比恭敬:“听明白了……”
“滚!”
李令月凤目含煞,懒得再看他。
曲百川如蒙大赦,磕了个头赶紧撤了。
李令月转头看一眼武攸暨,武攸暨整个人颤了一下,张嘴就想说跟我没关系,话还没出口,李令月已不再看他,对元清霜道:“把陆沉渊送到……”
她顿了一下。
元清霜道:“灵猊殿吗?有大师照看,可以……”
“……送到我寝殿。”
嗯,嗯?
元清霜傻眼了。
跟她一起傻眼的,还有王逸之和武攸暨。
李令月转身就走。
不用猜来猜去了,你们说他是假的,借此为非作歹,本宫就偏要他是真的!我看谁还敢动他,也彻底断了你们的念想!
……
夜色深沉,纱帐轻扬。
陆沉渊指尖微动,渐渐恢复知觉,最先触及的是身下冰丝簟席,滑如流水,却又沁着丝丝凉意。他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金丝楠木雕花承尘,九凤衔珠的纹饰在烛光中流转着温润光泽。
九凤衔珠……
不对……
陆沉渊脑中第一时间闪过前几天守夜时,在太平公主寝殿看到的那种独有纹饰。
那他现在躺在哪里也就不言而喻了……
陆沉渊吃了一惊,急忙起身,却感觉胸腹一阵剧痛,好像有几千根针在扎,疼的他呲牙咧嘴。
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小心扒开衣衫,胸前印着个青色掌印,再一运气,气息不畅,全身哪儿哪儿都疼!
“下手够狠啊……”
陆沉渊喃喃自语。
“害怕了?”
一道清冷嗓音自屏风后传来。
陆沉渊猛然抬头,隔着缂丝屏风,隐约可见一道纤影。
李令月褪去了平日的华服盛妆,只穿一袭月白绫纱常服,广袖垂落如流云倾泻,满头青丝未束,散落在肩头,衬得她眉目如画,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慵懒。
她手中执笔,正在作画,画中一头威风凛凛的金色大猫隐隐成型。
害怕?
我已经在想怎么让他死无全尸了……
陆沉渊手按胸膛,语气依旧从容,随口道:“魏王的掌力还在其次,倒是公主这般模样,还有我现在躺的位置……着实有点受宠若惊啊!”
李令月笔尖一顿,抬眸瞥了他一眼:“油腔滑调。”
“肺腑之言。”
陆沉渊神色认真,好听的张嘴就来:“能得公主垂怜,这一掌挨的值了。”
殿内一时静默,唯有烛火轻晃。
李令月搁下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中金猊的轮廓,半晌才淡淡道:“是本宫连累了你,现在说这些有点晚了,但,这绝非我本意!我也没想到这些人胆大到如此地步,不敢杀人,却敢废人。”
陆沉渊对此不以为意:“昔日班超投笔从戎,北击匈奴,终封定远侯;霍去病轻骑入漠北,甘冒奇险,换来封狼居胥。跟他们九死一生相比,我这点伤算什么,公主有所不知,今日追击贼寇,那简直畅通无阻,根本不愁立功!卑职既受此便宜,自然愿为其所累。公主不必介怀。”
他说的眉飞色舞,李令月却有点不舒服。
富贵险中求吗?
谁料陆沉渊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李令月散落的青丝,笑道:“更何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油嘴滑舌!”
李令月心中默念一遍,眉间那丝若有若无的郁色终于散去些许,她轻哼一声,重新执笔:“你这张嘴,倒是比你的身子骨硬气。”
“公主谬赞。”
陆沉渊一本正经道:“卑职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
李令月看他一眼,忽然道:“狼烟本应传军情?”
“嗯……”
陆沉渊信誓旦旦的表情僵住了,讪讪道:“……这诗不算。”
“哼!”
李令月念完脸也有点红,好在有屏风挡着,对面也看不见。
陆沉渊点到为止,没再多说。
谈情说爱这种事,就好比版图消涨,不能得寸进尺,得寸进尺是为豪夺,豪夺则虎狼之态尽显,容易激起人的自我防备,高明的猎手都是得五寸退两寸,顺水推舟,才能攻城拔寨。
当然,这套理论是他现编的。
古代要注意,现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当天就能直入主题,各取所需。
陆沉渊转过话题:“殿下,猊君现在怎么样了?”
李令月眼神柔和不少:“难为你想着它,也不枉它挡在你前面。放心吧,这天下,或许有人敢伤它,但绝不是武承嗣,他没那个胆子,不过是用【失魂神咒】令它昏迷罢了。它傍晚时已经苏醒,还来看过你,不必担心。”
陆沉渊松口气:“王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