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仍在进行。
武则天初献之后,走下高台,魏王武承嗣身着紫金亲王袍,自丹陛东侧拾级而上。
他登台时目视祭鼎,双手执玉圭与肩齐平,步履端方如量,吐气开声道:
“维大周天授元年,岁次庚寅,十月二十六日,魏王臣承嗣,敢昭告于浩浩洛水之神:伏惟圣母神皇,顺天应人,革唐命而承周祚。德迈羲轩,功超尧舜。洛水呈瑞,宝图出焉,兆示天命攸归,皇基永固。臣承嗣,忝列宗枝,恭行亚献。荷沐圣恩,感戴无极。今谨奉案盛,再荐馨香……”
底下的朝臣脸色不对了。
革命一词源自《周易》“汤武革命”典故,倒是还好,但武承嗣把“革唐命”三个字联系起来,这就有点不把李唐放在眼里了。
说白了,武则天能即位,关键在于高宗遗嘱:“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她才能名正言顺临朝称制,并迅速逼子退位。
高宗本意是让她替儿子看着点江山,这在以前很正常,远有吕雉,近有北魏文明太后和胡太后,都干得不错。
只不过高宗没想到,武则天想自己干。
归根结底。
武周的正统就在李唐,所谓的“武周”不过是妖后篡权,终究还是要回归李唐正朔,结果你小子堂而皇之地把革唐命给说出来了。
还特么是祭祀的时候说的……
文昌右相岑长倩、内史狄仁杰、地官尚书路辅元、纳言欧阳通等,脸色都有点不对。
这还在其次,他最夹杂私货的是那句“忝列宗枝”,明着看没问题,但和武周一起看,就差点明了一武周传位该传老子!
底下朝臣咬牙切齿。
武则天面无表情。
这边进行的如火如荼。
外围死战也愈发激烈。
东南方向,应无求拦住“疯虎”雷万钧。
“轰”
玄铁蟠龙杖砸落,地面炸开三丈沟壑。
雷万钧浑身肌肉虬结如蟒,双目赤红滴血,眼角撕裂处爬满紫黑经络,嘴角咧至耳根,涎水混着黑血淌落。
“来啊!疯狗!”
应无求狞笑,刀锋横拍雷万钧面门。
“铛”
杖刀相击,火星如瀑。
雷万钧不避不闪,额头被刀背劈得凹陷,却反手一杖扫断应无求三根肋骨,骨裂声中,应无求狂喷一口鲜血,却笑得愈发狰狞一一这正是他要的!
“三入地狱!”
血色刀芒贯入雷万钧七窍,那紫黑经络突然暴胀,如活蛇般扭动。
雷万钧仰天嘶吼,声浪震碎周边屋瓦,蟠龙杖舞成血色飓风,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了章法,却愈发狂暴!
“果然中了蛊!”
应无求舔着唇边血沫,突然弃刀近身。
“噗!”
两根手指狠狠插进雷万钧眼眶,抠出两枚还在抽搐的蛊虫。
雷万钧剧痛之下双臂一绞,应无求右臂“咔嚓”折断,白骨刺出皮肉。
“哈哈哈哈!”应无求竟狂笑起来,左拳轰碎雷万钧喉骨:“疯够了吗?!”
雷万钧踉跄跪地,双目已成血洞,却仍凭肌肉记忆挥杖。
应无求侧头让过致命一击,一个头槌撞碎他鼻梁,终于将这头疯虎压倒在地。
东北方向,傅琮拦住“毒女”温如颜。
长街之上,温如颜赤红长鞭如毒蛇吐信,却在触及傅琮胸前三寸时骤然僵直一一枪杆未至,棍风已压得【红颜劫】鞭梢乱颤。
“毒?”
傅琮冷笑,运起《琉璃本愿经》,恰如药师佛发愿一般: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他的肌肤泛起琉璃光泽。
温如颜袖中飘出的紫雾撞在他身上,竟如露水滑落。
“你的把戏,没用!”
长枪当头砸下,势大力沉,如泰山压顶。
温如颜急退,鞭影织成密网,却被一棍劈碎,棍风余势不减,砸碎她左肩胛骨。“咔嚓”的骨裂声里,傅琮第二棍已扫向她膝盖
“砰!”
温如颜跪倒在地,红唇溢血。
她同样眼珠血红,却比雷万钧多了一丝灵性,突然诡异一笑,舌尖闪过一抹猩红,张口大喊:“诛“嚓!”
傅琮手刀如电,头颅飞起时,温如颜的嘴唇还保持着最后一个“武”字的口型。
无头尸身的指尖突然爆开,三只蛊虫刚振翅就被棍风碾成血泥。
傅琮神色凝重:“幽冥殿?”
东南方向,燕九歌拦住“影刺客”叶无踪。
车马行前,伴随着一声惊马长嘶,一道血线突然从燕九歌脸颊绽开,他瞳孔骤缩,身形暴退三步一一喉前半寸,无形剑锋割裂空气的尖啸这才迟迟传来。
“好快的剑。”
他抹去脸上血迹,金瞳中燃起炽焰。
叶无踪的身影在晨雾中时隐时现,【含光】剑每闪一次,必在燕九歌身上添一道伤口,手臂、肩头、腰间……鲜血很快浸透青衫,可他的嘴角却越翘越高。
“抓到你了!”
突然,燕九歌双掌合十,周身迸发出烈日般的光芒。
《光瀑